嬴政大皱其眉:“书没烧光,图书馆和博士们手里都有,坑的也不是儒生,而是方士……”
刘彻了然的点点头:“你遭遇老年诈骗了嘛,懂的都懂。”
嬴政:“……”
嬴政面无表情的点点头,反手给了他一刀:“好在朕没被人骗的连公主都嫁出去。”
刘彻恼羞成怒:“喂!”
嬴政:“呵。”
……
始皇未死,又下令减免徭役,大泽乡起义没有爆发,陈胜与吴广没有抵达渔阳,便带着那九百多名民夫折返回家。
萧何这时候正在沛县为主吏掾,他有个下属,名叫曹参。
咸阳发来政令,将以秦律、秦史和法家著作作为考举内容取士,拣选良才充于明堂,另有武举拣选良将,不拘一格降人才。
萧何与曹岑约定一起去参加考举,同县的樊哙和周勃也想去考武举。
济阳县,陈平背起行囊,辞别兄长和妻室,决定去咸阳碰碰运气,淮阴县,韩信同样整装出发。
刘邦放跑了押送的徒役,也知道如此是给自己招惹了祸事,带着愿意跟随他的十几个人藏在芒、砀二山避难,每日靠打猎维持生计,日子过得逍遥快活。
他溜得倒是快,可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沛县县令得知消息之后,一怒之下缉拿其妻吕雉入狱——这也正式开始了吕雉被王八蛋丈夫坑害专业坐牢的生涯。
这时候吕雉也只是个二十来岁的少妇,因为在家时养尊处优,底子也好,又处在青春曼妙的年纪,她仍旧是美丽的,只是眼之中有寻常女子没有的坚毅,又掺杂了一丝无奈与戚然。
她坐在监狱的枯草上,看着跳蚤和虱子上蹿下跳,忽然间笑了。
吕雉笑的很悲哀。
无论是谁,正当妙龄的时候嫁给一个大自己近二十岁、还有一个老大不小私生子的中年无赖,心情都不会很舒畅的。
更别说这所谓的丈夫从不顾家,公婆也好,孩子也好,地里的活计也好,甚至是私生子,都一股脑的丢给他。
本来还有个亭长的职务,现在又成了泡影。
他跑了,却要她坐牢顶罪。
吕雉也不是生来就心狠手辣的。
可摊上这么个丈夫,不狠下心来,怎么活得下去?
外边传来一阵说话声,听郁卒动静,仿佛是来了什么很了不得的人物。
吕雉没有在意,仍旧倚在墙上出,想自己的未来,也担心一双儿女无人照顾。
外间传来锁链被打开的清脆响声,然后是脚步声,最后她抬起头,看着那双黑色皂靴停在了她所在牢房的前边。
……
刘邦当日押送那群徒役往骊山去修皇陵,中途放走徒役,本是大罪,然而皇帝亲自下旨终止了陵墓的修建事宜,刘邦在沛县本地又算是条小有名气的地头蛇,狐朋狗友帮着打点周全一番,几个月之后,总算是摘掉了头顶的罪人帽子,光明正大的离开了芒砀二山。
他嘴里叼着根狗尾巴草,吊儿郎当的往家里边儿走,碰见漂亮小媳妇还上前去调戏几句,还顺带着去酒肆抢了一壶酒。
沛县仍旧是从前的沛县,只是周围人看他的眼……
有点怪。
“你们是不是傻了?”
刘邦心下纳闷儿:“不认识我刘邦了?!”
周遭人相隔一段距离看着他,不时交头接耳几句,有些畏惧、有些嫌恶,还有些幸灾乐祸,但是都不约而同的跟他保持着一段距离。
刘邦忍无可忍,冲上前去,揪住卖草鞋的老头衣领:“你们到底是怎么了?有什么事瞒着我?说!”
那老头心虚的垂着眼,不敢吭声。
刘邦挥拳要打,那老头看得胆战心惊:“别打别打,我说还不行吗?!”
片刻之后。
刘邦脸色铁青,暴跳如雷:“谁踏马的丧尽天良,到处说我死了?!吕雉那个娘们儿忒没义气,我刚死她就改嫁了?!!”
第234章 秦王扫六合,虎视何雄哉12
刘邦虽然是个无赖,又因为私自释放徒役丢了亭长的职务,但在沛县到底也是地头蛇一般的存在,要不然当初吕公一家逃避仇敌到了此处,也不会将长女许给他,以求在沛县栖身落脚。
自己在外边躲了几个月,回来之后发现老婆改嫁了,这是何等的卧槽!
刘邦砸吧一下嘴,二话不说,叉着腰就往吕公家里去。
吕家门前停放着几辆套好了的马车,上边装载着打包好的细软和家具,瞥一眼院子里边仆人们忙活的样子,仿佛是要举家搬迁。
仆人们瞧见他,脸色都有些微妙,却也没什么惧怕之意。
刘邦只是油滑无耻,但不是傻,见他们这般情状,就知道吕家必然是有了依靠,心思微动,当下敛起怒意,笑嘻嘻进了门。
也是赶得巧了,他一进门就瞧见长女打东边走廊那儿出来,那女孩儿也瞧见他了,扭头就走,一副避之不及的样子——这死丫头!
刘邦大喊一声:“仪真!”
他一屁股坐在地上,拍着腿又哭又骂:“我为了你们娘仨儿风里来雨里去,还差点被砍了脑袋,你们好啊,改嫁的改嫁,不认我的不认我,苍天在上,我刘邦这是造了什么孽……”
刘仪真:“……”
我爹真是一张嘴就开始放屁!
她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不同于弟弟刘盈的懦弱,刘仪真有着酷似母亲的坚毅与果敢,更别说她年岁更长,作为女儿,也更能体谅到母亲这些年的不意。
她拉着刘邦起来:“得了得了,爹,你别在这儿闹,咱们父女俩大半年没见面了,以后说不定也见不到了,趁这机会赶紧说几句话吧!”
刘邦原本也就是想留住她问个明白,听女儿松口,立马从地上爬起来了,抹着眼泪,带着假惺惺的委屈,问出了满腹疑惑:“你娘改嫁了?嫁给谁了?你弟弟呢?你外祖父这是要搬到哪儿去?!”
刘仪真知道自己爹在沛县颇有些势力,也知道他这个人无赖起来什么都做得出来,这时候也不同他对呛,只含蓄的将吕家今时不同往日的境地说与他听:“爹前段时间不是犯了事吗?后来就有官吏到沛县来报了你的死讯,娘一个人哪儿拉扯的大我和弟弟两个孩子?跟大伯母和二伯母又处的不好……”
说到这儿,她隐约带了点责备意思,斜着眼睛去看父亲。
前世刘邦登基之后,封了大哥的儿子做羹颉侯,所谓羹颉,就是用勺子刮锅底的意思,为什么给这么个不伦不类的封号,原因也很简单。
刘邦的大哥刘伯去世之后,刘邦成天带着群狐朋狗友去找大嫂蹭饭,大嫂故意用勺子刮锅底,表示没东西吃了,结果刘邦去厨房一看,发现锅里边还有饭,因此跟大嫂闹崩了。
可这事儿能怪大伯母吗?
刘仪真年纪虽小,也明白其中道理——大伯父没了,只留下孤儿寡母两个人,生活本就艰难,不务正业的小叔子还带着狐朋狗友成天去蹭饭,可要点脸吧!
大伯母这样,二伯母也是如此,即便刘仪真自己是刘邦的女儿,也不能昧着良心说两位伯母不好——谁摊上这么个小叔子不得坐蜡啊!
可恨亲爹自己在外边喝酒吃肉,倒留下自己娘仨在家吃苦,代为受过两位伯母的冷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