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姨娘又闹了,小公子让我来找您过去。”
闵危微弯的唇角扯平,面上笑意尽失。
另一处临街小院。
本是镇北王妾室的凝青,在得知自己的夫君被敌砍成两截,身死金州后,是恸哭了一场,差点气厥过去。待被下人灌了药醒后,又是哭得不能自已。
王妃叶氏同众多后院之人,都在待闵戈的尸身被运回梁京,好办了丧礼。府上早挂了白绸灯笼,阖府哀悼。
凝青自是抱着自己儿子,每日流着泪絮叨,十分担心今后生活。
可是闵戈尸身迟迟未回,等来的却是猝然返京的闵危。是时,等凝青听到闵危大闹江府婚宴的下一刻,便被人敲晕了。连同亲儿闵容,一同上了贼船。再得知绑了他们母子的是方被寻回府三年的遗子闵危,是吵闹着要见闵危。演变愈烈,是到了这处小院之后。
什么都不知,便脱离了原先日子,让她更加惶恐不安,隐有癫疯之症。
闵危到前厅时,那里已然有一人,颇有些坐立难安。
“二哥。”闵容听到身后动静,忙回过头,面上担忧未散。
距离上次两人相见,已有四五日。
“你找我何事?”
闵危本就不是什么善人,还多管他人死活。但闵容是必须要随他前往金州,若留在梁京,只会和其余人一样,死无葬身之地。
后边的院落隐约有发狂的尖叫:“闵危呢?闵危呢?”
像是做了很大的决定,闵容俊逸清朗的面,落着沉重,倒有几分后来的样子。
闵危不动声色地看着他。
“父王真的是被敌军杀害的吗?”闵容捏紧了拳,直问,眸中是窜动的火。
只欠缺世事历练。
闵危面无表情,看不出什么情绪了,话中却有哽咽难声:“是。”
“真的?”再次发问。
这回,闵容直视着他这个所谓的二哥。自闵危被寻入府,待见此人,他就觉不对。
闵容说不上哪点不对,但他一向对人性敏锐。这些都是他自出生,在那方尔虞我诈的王府后院习得,只不过平日都被他表面的嬉笑爽朗掩盖,也少有人对他设防。
到底是生身父亲啊。闵危心下讥笑,面上露出些许惨白之状,艰难道:“倒不全是。”
闵戈,是死得其所,诸多人都期盼着。
他将那些事实说出。
闵容的脸色一瞬白了,不可抑制地后退两步,道:“怎会如此,明明父王是为国尽忠,才战死沙场的。”
“闵容,你现今该明白了。”
“可为何只带了我和阿娘离开?”他的声音有些钝,失了少年气。
闵危转过身,看着滴落在院中黄木香叶片上的雨水,细窄的眼皮沉了几分,低声道:“你就当是我还你的。”
闵危回来时,冬雨是愈发大了,天色阴沉。即便撑着油伞,肩膀处也湿透了大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