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稳妥可靠。就说钻研试验田,少不得田间走动,动辄满身泥泞。放眼朝中,世家子弟尚不愿将自己弄得狼狈,三皇兄却肯,这的确难得。只是……”
后头的话就有些不好说了。
稷旻闲倚座中,顺口接话:“只是他身为皇子,明明精擅农作胜过他者大有人在,他却不行调派任用之能,反倒频频令自己于泥泞间打滚,塑出勤政耐劳之态,事情的确是做了,可人么,总归略显做作。甚至于说,倘若他一开始便能任人唯贤,此事的进展或许比他亲自霍霍来的更快,是不是?”
稷栩听得一愣一愣,半晌,默默地冲稷栩竖起一个大拇指。
不错,三皇兄的确能忍常人所不能,但反过来看,有些“忍”,其实并不必要。
就好比太子皇兄,将益州作为治漕第一站,当中也有凶险之时,可皇兄由始至终都是坐镇后方出谋划策,与此同时,由南到北,能调动的人都被他调动了。
也没听说太子皇兄如何披肝沥胆以身涉险呀。
看着怔愣的稷栩,稷旻难得露出几分失望之色:“孤能瞧出来,你也能瞧出来,满朝文武,但凡脑子清明些的都能瞧出来,更何况是父皇?”
“所以,就稷阳这点事,也值得你放在心上?你方才是不是还想告诉孤,稷阳此番是为博美名,想叫孤也跟学一学?”
稷栩无言以对:“皇兄……”
稷旻无意对他大篇说教,点到即止。
“小五,人在做,可不止天在看。但凡你认真踏实行事,总有机会证明,相反,总怕别人瞧不见,沽名钓誉刻意为之,才是于无形间给自己设限。”
稷栩心中一动,暗想,太子皇兄的意思是,三皇兄种种,其实父皇看的十分明白?
继而又是一疑,为何太子皇兄近来总是会用教导的口吻与自己说话?
稷旻因负责要务,三天两头要来请示稷旻,稷旻抓住机会便会挑出他行事间的漏洞加以指导。
今日这样,早已不是第一次。
虽然心中欢喜又感激,但稷栩还是隐隐察觉些异常。
太子皇兄,似乎急于让他成长起来。
稷栩心中鼓足一口气,心想,既是如此,他更不能让太子皇兄失望了。
……
文琅院中,伺候的婢子都被挥退,连冬芒都站在外头听候吩咐。
玉桑已经在书案前坐了很久。
她面前摊开一张纸,上面写着人名,又在人名之间勾线牵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