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尊严已经丧失殆尽。
每多活一刻,就是一刻的耻辱。
她的耻辱,居桓的耻辱,都护府的耻辱,皇赫王朝和宛氏家族的耻辱。
连她的族也希望她能死去,她真恨,那一箭怎么不
穿她的胸
。
青色的原像大海一样延伸到天际尽
,与青色的苍穹连为一体。
茫茫海中,不知埋葬过多少勇武的战士和如花的美
。
那子悲恸的哭声彷彿一朵小小
花,消逝在浩瀚的长风里。
铁由执着韁绳,那美在他臂间哭成一团,哽咽得几欲昏厥。
他忽然高声唱道:“亡我祁连山,使我六畜不得安,亡我焉支山,使我无颜色!”他纵马疾奔,尖锐却悲壮的歌声在辽阔无边的
原上远远传开。
这是一首古老的歌谣。
但铁由不知道,唱诵这首歌的,并非他的祖先。
因为他的祖先,正是从苍狼子孙手中夺走了祁连山、焉支山的帝国猛将,是原勇士们最可怕的敌
。
三百年后,祖先勇武的鲜血仍在流淌,昔帝国飞将的子孙却成了
原部族的英雄。
09那一晚铁由没有让她侍寝。
他生了火,却没有烧炙食物。
那些鹿被放在马鞍下,经过挤压变成柔软的糜状。
还是生的鹿上沾满马毛和灰尘,遍佈血丝。
铁由大大
撕咬着这样的鹿
,彷彿是在品嚐美味。
宛若兰哭得脱了力,一路上都昏昏沉沉。
铁由把马递到她唇边。
宛若兰摇了摇。
铁由拿回马,又递来一块
糜。
看到鹿上沾的马毛,宛若兰顿时一阵反胃。
最后她闭上眼,带着泪痕沉沉睡。
又一个黎明来临。
露水还和昨天一样大,但宛若兰的羊皮袍居然是乾的。
因为篝火还在烧着。
这一夜,那堆篝火始终没有熄灭。
主的铁矛架在火堆上,矛上一块
糜已经烤熟。
与昨天她见过的不同,那块糜上没有马的鬃毛和灰土。
宛若兰小心地尝了一,舌尖有马
的味道。
这块是用马
反覆洗过的。
铁由醒来时,看到她正在用手指梳理自己的长发。
她的发丝长而乌黑,他还记得第一次见到她时,这个在侍
环绕下,戴着王冠,盘着怪而美丽的发髻,显得如此尊贵。
於是他命令罕多尔打掉她的王冠,割断她的发。
击碎了她的尊严和骄傲。
从那时起,这个被俘的就没有再修饰过自己。
她发披散着,被无数
粗
地拉扯过。
因为她是腾格汗的儿,
原
最痛恨的妖婆。
她用手指一遍又一遍拔弄长发,直到每一根发丝都被理顺,然后用一根柔韧的茎当作发带,将
发末端束住。
铁由见过这种装束。
居桓那些居民——居住在城郭中的,就是命令他们的
这样束发。
“一条辫子。
”宛若兰不解地回过。
“原的
是这样束发的。
”铁由说。
原上,身份越尊贵的
辫子越多。
即使无儿无的格伦老
也有两条辫子。
宛若兰没有再说什么,她依言结好长发,仍用茎束好。
铁由呼哨一声,卧在旁边的马匹站起来,抖擞着鬃毛。
他跨上马背,把手伸给自己的。
************铁由流换乘三匹骏马,每天只歇息三个时辰。
经过七天奔驰,终於看到了那片熟悉的营帐。
当戴着盔的铁由出现在视野中,牧民们都欢呼起来。
他们从瀚海边上开始迁徙,已经历时一年。
是铁由第一个接触到腾格汗的爪牙。
当那些丰盛的战利品运到部族,群沸腾了。
他们终於知道,传说中富饶而美丽的故土就在前方。
送到部族中的战利品,不仅有大量金银丝帛之类财宝,还有超过两千名男隶。
经过长途跋涉,作为开路的左部损失了许多牲畜和。
这些隶,尤其是那些能够生育的
,是一笔比珠宝还珍贵的财富。
铁由把马给守卫,一边从鞍下取出剩下的鹿
,扔给周围的牧民。
部族的主帐是一顶最大的帐篷,但除此之外,与那些牧民的帐篷并无二致,一样是陈旧的牛皮,粗糙而结实的绳索。
帐内烧着晒乾的牛粪,帷幕上挂着刀矢。
只有地上一张熊皮还是崭新的。
宛后赤着脚踏进帐内,认出那张熊皮曾经是她宫里的装饰。
而现在,连同她在内,都成为新主的战利品。
她没有流露出任何表,像一个顺从的
隶一样,跪坐在营帐一角。
一个巨大的身影跨大帐,他两肩极宽,手掌又厚又大,颌下一道长长伤疤使他没有生出鬍鬚,但剃过发的
颅像雄狮一样威猛无俦。
他身形魁梧而挺拔,眉毛又浓又长,犹如雄鹰的两翼。
当他两眼扫来,闪电般的目光,显示出他过的勇力和野兽般旺盛的
力。
“你仍然没有长高。
”铁什不满地说,低沉的声音像滚过
原的雷霆。
在乌德勒汗的四大翎侯中,左部翎侯铁什的子民并非最多,却是
原上最有名的无敌雄鹰。
铁由摘下盔,然后张开双臂。
父子俩用力拥在一起。
铁什松开他,“你的肩膀像铁一样结实。
你会长得很高大。
和我们的祖先一样。
”一个给他们奉上马
酒,然后跪坐在铁什
身后,打量着宛若兰。
她应该是主的姬妾。
宛若兰想,她的目光直率,不像一样胆怯。
而且她有许多辫子。
“你的母亲死了。
”铁什说:“我要再立一名阏氏。
”阏氏是部族首领的正妻,部族中最尊贵的。
“如果你不喜欢。
我可以不立。
”对於部族的首领来说,立一位阏氏不需要与任何商议。
铁什这样说,是因为铁由是他最心
的幼子,部族不需要确认的继承
。
部族的首领需要一位阏氏。
当与其他部族往时。
一个没有阏氏称号的姬妾,不可能与其他部族的阏氏们坐在一起。
问题是,铁什的新阏氏如果生下儿子,就会成为新的幼子,至少在名义上,他应该拥有继承权。
铁由毫不犹豫地说道:“父亲应该有一位阏氏。
”铁什身后的朵温露出感激的目光。
她是铁什的次妻,如果要立阏氏,她是最可能的
选。
现在铁由答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