铺了厚
厚的锦花垫褥,就像小娘子迎接情郎似的,正是:
花迎喜气皆今笑,鸟识欢情亦解歌。
到了次日,卜氏打扮起来,梳了个苏意头儿,胭脂香粉,金釵髮簪的,真是
香艳动人。上身穿一件浅桃红软纱袄儿,罩件鱼肚白縐纱袄儿,穿一件大红纱裤,
雪白纱裙,尖尖的四寸三分小脚儿,穿著红鞋儿,好不齐整。连早饭也不想吃,
走到门首看街耍子,又教存儿去通知王小秀才。
且说王嵩夜来说的话,倒也酒后忘了。存儿又到门去请,他才想起前话。把
衣领提一提,弱冠的巾儿整一整,不紧不慢的,踱将过来。卜氏故意把身子露出
来,恁他去看。王嵩?起头来,果然又红又白,还是有那小女儿家的模样,裊娜
娉婷,好一个绝色女子。王嵩心裡想道:「这样标緻,就是我桂仙表妹,也不过
如是。想不料临清地方,就有这两个绝色,我自然得亲近她一番,也不枉人生在
世。只是寡妇人家,不可造次,慢慢计较进去便了。」王嵩神往似的看著卜氏娇
羞的模样,偶而还闻到飘来的幽香,就与那卜氏隔著十来步远,两下立看个不了。
小廝存儿眼尖,走近王嵩的身旁,王嵩回过神来,只与那存儿说句:「黄昏
时节,你到我门首来。」就见远远一个同进学的朋友,只得走去拱拱手,一同走
了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