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乡人何故到来?」
中性的声音从已经难辨男女的烟嗓中发出,言语之中充满了排斥与厌恶,这
是一股自己喜欢的环境被侵犯了的厌恶感。
「祭……祭司大人……」
陈身边的女性猛地跪在了地上,并将自己的脸几乎埋进了身下的泥土里,张
开的双臂也从肩膀一路伸直、最终和地面相交。
五体投地。
这是陈看到身旁的女人的形象之后的第一反应。
在陈的第一反应之后,她发现之前还在休息的人们也同样做出了这幅跪拜的
姿势,哪怕是腿瘸了的伤员都要如此效仿。带伤的膝盖被直接顶进土里,鲜血渐
渐染红了绷带,而鲜血的主人则一边强咬着嘴角不敢出声,一边颤抖着维持着跪
姿。
「祭司大人?」
陈抬眼看了看从不远处的破旧建筑里缓缓走出的人。这位被称为祭司的人大
约有170cm的身高,羊头骨状的面具覆盖住他的面部。像是麻布一样的布料覆盖
着他的身体,麻布覆盖不住的区域则被绷带包裹着。蓬乱的长发随意的披在脑后,
灰色的发色与乱糟糟的发梢光是远远的看上去都仿佛能让人感受到他头上的头皮
屑与虱子的数量之多。
「难怪这些感染者的行动都较为统一,除了宗教之外的确很难统合这些拾荒
者呢……」
陈继续偷偷打量着远处这位看上去十分可疑的祭司,以及他手上的那根拐杖。
「外乡人何故到来?速速报上姓名」
祭司的脚步停在与陈相隔10米之外的位置,而他的问话也让陈感受到自己正
处在所有人的目光中心。尽管陈并不是第一次处在非友善的众目睽睽之下,眼下
的状况还是让她感受到了一丝压力。
「克里斯蒂娜·恩菲尔德」
陈报上了自己在哥伦比亚注册的姓名,「我是一名记者,是来调查本地区感
染者的生态的,请问……您就是那位祭司吗?」
虽然根本就没听过什么祭司,但是陈还是姑且假装对方威名远扬的样子,毕
竟这些搞神职的都很好面子,尤其是这些在荒郊野岭搞神职的。
「不必惊慌,克里斯蒂娜,我看到了你心中的迷茫,也看到了你身上的累累
罪行。」
祭司抬起干燥粗糙的手,用食指和中指指向了陈,同时口中振振有词,「离
开吧,罪孽的异乡人,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霎时间,陈感受到了从祭司那里传来的敌意,以及,从周围的人的视线中顺
势燃起的敌意。
「这个祭司怎么样暂且不提,这些人真的已经被脑控了吗……」
陈撇了撇嘴,这些人简直就像是祭司的狗一样,完全依靠着祭司的喜好而对
周遭的事物示好或是龇牙么……
「咿啊!!」
「额啊!!」
「祭司大人!!救啊啊啊啊啊啊」
森林再次躁动起来,只是这次伴随着惨叫声与野兽的低吼声。
那是捕猎成功的野兽所发出的庆祝声。
「祭司大人!!是森林的怒火!!我们要被吞噬了吗?!」
几名信徒从惨叫声的方向踉踉跄跄的跑来,而陈也看到了他们身后那几篇躁
动的草丛和树林。
「森林的怒火……是野兽吗?很常见的指代……」
陈一边细心辨析着空气中传来的低吼声与脚步声,尝试判明野兽的种类,一
边思索着自己该如何行动,「会需要我出手吗……这里的人根本就不够看的……
但如果出手了的话,我的记者身份可能就暴露了……但是不出手的话,就要眼睁
睁的看着这里被野兽肆虐吗……如果不出手的话,我就只能逃跑……但是区区一
个记者又该怎么解释自己从野兽的口中逃脱又不受怀疑呢……自己的赤霄就在身
后的背包里,但要将它拔出却需要考虑更多的事情……」
「噶吼!」
象征着冲锋的嘶吼从两只野兽的喉咙中传出,它们冲出了树林后就来到了陈
等人所在的小空地上。一边是四散奔逃的储备粮,一边是矗立不动的储备粮,野
兽的本能似乎将陈识别成了看守储备粮的敌人,因此也开始朝着她发起了冲刺。
「嗷呜……」
一声哀鸣从幸运的野兽喉咙中传出,至于那只不幸的同伴,现在已经化作了
在地面上呼吸着此生最后的空气的躯体了。
陈手中的木棍似乎曾经是什么设施的支架,但现在已经变成了陈的武器。木
棍前端的尖头原先是插在地里的楔子,现在也变成了陈的剑锋。迎接野兽的扑杀
的不是陈的躯体,而是陈手中的木棍。用手中的木剑戳穿了野兽的喉咙之后,陈
借着野兽跃起的动作优雅的转身,借势避过了另一只野兽的攻击,并在随后将剑
上将死的野兽甩在它的同伴身上。
「嗷呜……」
带伤的野兽弃下同伴,灰溜溜的逃走了。
「……」
「不会吧……竟然只靠一击就把森林的怒火给……」
「她到底是什么人……」
「……」
「肃静——」
祭司喝止了聚集在自己身边的人群,他们四散着从野兽身边逃离,逃离到了
祭司的身边,「克里斯蒂娜小姐,你究竟是什么人?你来到我们的土地上,究竟
是要干什么?」
「我?我只是一个记者。」
陈抬眼看了看在祭司身边瑟瑟发抖的人群,与强撑着面子的祭司,感觉自己
的威信已经树立起来了,「我来,是来调查这片丛林经常发生的命案,与潜在的
关于凶手的栽赃陷害的。祭司大人……」
「咕啊啊啊啊啊啊啊!」
祭司的拐杖上突然流出了一道黑红色的光,并直击了陈毫无防备的身躯。黑
红色的光柱在接触到陈的一刹那便化作了一条同样颜色的丝带,像是一套蛇一样
将陈的双臂捆在了身体上。剧烈的疼痛冲击着陈的意识,她的双腿一软,便跪在
了地上。她的身体因为疼痛而剧烈的颤抖着,但从拐杖上发出的黑红色丝带却牢
牢控制住了她的活动范围,让她连因为肌肉痉挛而颤抖的身体不能移动分豪。在
陈的身体稳定住之后,黑红色的丝带从陈的体侧分离出八根新的丝带,它们深深
的插入了土地,将陈的身体固定在了地面上。
「嘎啊啊啊啊啊啊啊……你……嘎啊!」
陈的双手因疼痛而紧紧的握拳,罕见的惨叫声从她的嘴中传出,「这是……
整合运动……术士的……法术……为什么这个祭司……」
被疼痛冲击得支离破碎的思维只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