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今生今世,难以相报,但愿来生......说到这里,喉头哽咽,再业说不下去了。
他二人数度同经患难,背负扶持,肌肤相接,亦非止一次,但过去都是不得不然,这一次却是王语嫣心下感动,伸手与段誉相握。段誉但觉她一只柔腻软滑的手掌款款握着自己的手,霎时之间,只觉便是天塌下来也顾不得了,欢喜之情,充满胸臆,心想她这么待我,别说要我去娶西夏公主,便是大宋公主,辽国公主,吐番公主,高丽公主一起娶了,却又如何他重伤未愈,狂喜之下,热血上涌,不由得精神不支,突然间天旋地转,头晕脑胀,身子摇了几摇,一个侧身,咕咚一声,摔入了碧波池中。
王语嫣大吃一惊,叫到:段公子,段公子伸手去拉。
幸好池水甚浅,段誉给冷水一激,脑子也清醒了,拖泥带水的爬将上来。
王语嫣这么一呼,庙中许多人都惊醒了。萧峰,虚竹,巴天石,朱丹臣等都奔出来。见到段誉如此狼狈的神情,王语嫣却满脸通红的站在一旁,十分忸怩尴尬,都道他二人深宵在池边幽会,不由得心中暗暗好笑,却也不便多问。段誉要待解释,却也不知说甚么好。
次日是八月十二,离中秋尚有三日。巴天石一早便到灵州城投文办事。巳牌时分,他匆匆赶回庙中,向段誉道:公子,王爷向西夏公主求亲的书信,小人已投入了礼部。蒙礼部尚书亲自延见,十分客气,说公子前来求亲,西夏国大感光宠,相信必能如公子所愿。
过不多时,庙门外人马杂沓,跟着有吹打之声。巴天石和朱丹臣迎了出去,原来是西夏礼部的陶侍郎率领人员,前来迎接段誉,迁往宾馆款待。萧峰是辽国的南院大王,辽国国势之盛,远过大理,西夏若知他来,接待更当隆重,只是他嘱咐众人不可泄漏他的身份,和虚竹等一干人都认作是段誉的随从,迁入了宾馆。
众人刚安顿好,忽听后院中有人粗声粗气的骂道:你是甚么东西,居然也来打西夏公主的主意这西夏驸马,我们小王子是做定了的,我劝你还是夹着尾巴早些走罢巴天石等一听,都是怒从身上起,心想什么人如此无礼,胆敢上门辱骂开门一看,只见七八条粗壮大汉,站在院子中乱叫乱嚷。
巴天石和朱丹臣都是大理群臣中十分精细之人,只是朱丹臣多了几分文采儒雅,巴天石却多了几分霸悍之气。两人各不出声,只是在门口一站。只听那几条大汉越骂越粗鲁,还夹杂着许多听不懂的番话,口口声声我家小王子如何如何,似乎是吐番国王子的下属。
巴天石和朱丹臣相视一笑,便欲出手打发这几条大汉,突然间左首一扇门砰的开了,抢出两个人来,一穿黄衣,一穿黑衣,指东指西,霎时间三条大汉躺在地下哼声不绝,另外几人给那二人拳打足踢,都抛出了门外。那黑衣汉子道:痛快,痛快那黄衣人道:非也,非也还不够痛快。一个正是风波恶,一个是包不同。
但听得逃到了门外的吐番武士兀自大叫:姓慕容的,我劝你早些回姑苏去的好。你想娶西夏公主为妻,惹恼了我家小王子,「以汝之道,还施汝身」,娶了你妹子做小老婆,那就有得瞧的了。风波恶一阵风赶将出去。但听得劈啪、哎哟几声,几名吐番武士渐逃渐远,骂声渐渐远去。
王语嫣坐在房中,听到包风二人和吐番武士的声音,愁眉深锁,珠泪悄垂,一时打不定主意,是否该出来和包风二人相会。
包不同向巴天石、朱丹臣一拱手,说道:巴兄、朱兄来到西夏,是来瞧瞧热闹呢,还是别有所图巴天石笑道:包风二位如何,我二人也就如何了。包不同脸色一变,说道:大理段公子也是来求亲么巴天石道:正是。我家公子乃大理国皇太弟的世子,日后身登大位,在大理国南面为君,与西夏结为姻亲,正是门当户对。慕容公子一介白丁,人品虽佳,门第却是不称。包不同脸色更是难看,道:非也,非也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我家公子人中龙凤,岂是你家这个段呆子所能比拼风波恶冲进门来,说道:三哥,何必多作这口舌之争待来日金殿比试。大家施展手段便了。包不同道:非也,非也金殿比试,那是公子爷他们的事;口舌之争,却是我哥儿们之事。
巴天石笑道:口舌之争,包兄天下第一,古往今来,无人能及。小弟甘拜下风,这就认输别过。一举手,与朱丹臣回入房中,说道:朱贤弟,听那包不同说来,似乎公子爷还得参与一场甚么金殿比试。公子爷伤重未曾痊愈,他的武功又是时灵时不灵,并无把握,倘若比试之际六脉神剑施展不出,不但驸马做不成,还有性命之忧,那便如何是好朱丹臣也是束手无策。两人去找萧峰、虚竹商议。
萧峰道:这金殿比试,不知如何比试法是单打独斗呢,还是许可部属出阵倘若旁人也可参与角斗,那就不用担心了。
巴天石道:正是、朱贤弟,咱们去瞧瞧陶尚书,巴招婿、比试的诸般规矩打听明白,再作计较。当下二人自去。
萧峰、虚竹、段誉三人围坐饮酒,你一碗,意兴甚豪。萧峰问起段誉学会六脉神剑的经过,想要授他一种运气的法门,得能任意运使真气。哪知道段誉对内功、外功全是一窍不通,岂能在旦夕之间学会萧峰知道无法可施,只得摇了摇头,举碗大口喝酒。虚竹和段誉的酒量都远不及他,喝到五六碗烈酒时,段誉已经颓然醉倒,人事不知了。
段誉待得朦朦胧胧的醒转,只见窗纸上树影扶疏,明月窥人,已是深夜。他心中一凛:昨夜我和王姑娘没说完话,一不小心,掉入了水池,不知她可还有甚么话要跟我说会不会又在外面等我啊哟,不好,倘若她已等了半天,不耐烦起来,又回去安睡,岂不是误了大事急忙跳起,悄悄挨出房门,过了院子,正想去拔大门的门闩,忽听身后有人低声道:段公子,你过来,我有话跟你说。
段誉出其不意,吓了一跳,听那声音阴森森地似乎不怀好意,待要回头去看,突觉背心一紧,已被人一把抓住。段誉依稀辨明声音,问道:是慕容公子么
那人道:不敢,正是区区,敢请段兄移驾一谈。果然便是慕容复。段誉道:慕容公子有命,敢不奉陪请放手罢慕容复道:放手倒也不必。段誉突觉身子一轻,腾云驾雾般飞了上去,却是被慕容复抓住后心,提着跃上了屋顶。
段誉若是张口呼叫,便能将萧峰、虚竹等惊醒,出来救援,但想:我一叫之下,王姑娘也必听见了,她见我二人重起争斗,定然大大不快。她决不会怪她表哥,总是编派我的不是,我又何必惹她生气当下并不叫唤,任由慕容复提在手中,向外奔驰。
其时虽是深夜,但中秋将届,月色澄明,只见慕容复脚下初时踏的是青石板街道,到后来已是黄土小径,小径两旁都是半青不黄的长草。
慕容复奔得一会,突然停步,将段誉往地下重重一摔,砰的一声,段誉肩腰着地,摔得好不疼痛,心想:此人貌似文雅,行为却颇野蛮。哼哼唧唧的爬起身来,道:慕容兄有话好说,何必动粗
慕容复冷笑道:昨晚你跟我表妹说甚么话来段誉脸上一红,嗫嚅道:也......也没甚么,只不过刚巧撞到,闲谈几句罢了。慕容复道:你男子汉大丈夫,明人不做暗事,说过的话,做过的事,又何必抵赖隐瞒段誉给他一激,不由得气往上冲,说道:当然不必瞒你,我跟王姑娘说,要来劝你一劝。慕容复冷笑道:你说要劝我道:人生在世,最要紧的是夫妇间情投意合,两心相悦。你又想说:我和西夏公主素不相识,既不知她是美是丑,是善是恶,旦夕相见,便成夫妻,那是大大的不妥,是不是又说我若辜负了我表妹的美意,便为天下有情人齐声唾骂,为江湖上的英雄好汉卑鄙耻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