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突如其来的惶惶不安不断在心底扩散,令不堪重负。
有那么一瞬间,她几乎要开结束这个话题,主动收回自己的问话。
不是很想知道那个答案了,似乎他中说出的话,会教
更加失望。
也不知多久,靳珉道:“皇上若真要问,我不愿诓骗,却也不能告知。”
许亦涵身子一晃,如有一道惊雷自顶劈下,击得她摇摇欲坠,几乎站立不稳。
这话……是当初他说,“皇上和从前大不一样”的时候,她用来回答的,而现在,他又抛给了她。
究竟是什么难言之隐,抑或……是默契?
许亦涵望着他的背影,脑子里突然纷繁杂,种种思绪应接不暇。
风吹起他身上的宽大的衣衫,大袖翩翩朝着一个方向卷,将他偏瘦的身体廓映出来。
这一次谈之后,许亦涵接连三
未见到靳珉,因她自己心绪不宁,且他本就常年守在长宁宫不主动来求见,所以从颜夕
中得知国师病重时,许亦涵大惊。
她一面匆匆前往长宁宫,一面回想顾远之走的那天,他道自己的确病了。
可那时一场欢,竟把这事忘了,未曾追问。后来再想起时,见他一如往昔,全无病态,自然以为是些
疼脑热的小事,已然好了。没想到,仅仅三
未见,就听到病重一说。顾不得心中疑虑,许亦涵拔腿就往长宁宫去。
靳珉没有叫御医,颜夕恰巧听见宫议论方知。许亦涵到长宁宫一看,院中空空无
,问了树下打盹的小宫
,才知国师在房中休息。
许亦涵听说,心直往下沉。来长宁宫那么多次,何曾见过他“休息”,不是在院中饮酒,就是在亭上闭目养神,洒脱得紧,怎肯守在屋里。必是病得重了,不得已才如此。
许亦涵闯进去,绕过屏风,果见一躺在床上,瞧第一眼,便心下震惊。
靳珉脸色惨白,堪称面无血色,他看起来愈发消瘦了,廓更加分明。除此之外,却无什么病症。许亦涵坐在床沿,用手去探他额
,没有发热,听那心跳与脉搏,又似正常,呼吸虽轻,却还匀称,急切时掀开被子,也是手脚俱在,无半点残缺损伤。
颜夕已去召御医,许亦涵替他盖好被子,双眉紧蹙,盯着那张白纸一样的脸,脸色晴不定。
御医来时,许亦涵不耐道:“免礼,快来看看国师!”
老御医一步三晃悠,颤巍巍到床前,观其形容,切脉良久,又问旁边侍立的宫:“国师可有什么病症?”
小宫在
帝面前,紧张得两手冒汗,支支吾吾胡
说了半天也没讲明白,许亦涵不耐烦,叫长宁宫掌事宫
来回话,这一个果然有见识些,言辞还颇有条理:“说来也怪,国师并无
疼脑热,也未见咳嗽,身上更没有半点不好,只是脸色难看。前
睡到晌午未起,傍晚就歇下了,这两
更是困倦不已,昨
一脸睡了十个时辰,今早起来吃了碗小米粥,饮酒一壶,还未出房门,又shangchuang休息了。”
许亦涵两道眉拧得更紧了,嘴唇抿得极近,心中疑惑加剧,只是难解。老御医也是摸着胡须,沉吟良久,颤巍巍向许亦涵拱手道:“皇上,国师身体康健,并无异常,这等困倦有些无理,老臣也未见过此等怪事。”
许亦涵也拿不定主意,嗜睡?他又没怀孕!貌似现代也有一种嗜睡的病,可她也只是道听途说,不知确切原因,甚至不知道这到底是不是一种病,又会导致什么后果。
犹疑间,许亦涵问那宫:“今早煮的小米粥是小厨房做的?可还有剩?”
宫伶俐,道:“因国师只吃了几
,碗端回去,不知如何处理,想是还在小厨房。上午伺候的宫
,乃是江儿,
婢这就带她来。”
许亦涵眉紧锁:“不用你去。颜夕,着
彻查长宁宫,看国师饮食有无问题。”她又扭
对御医道:“张御医还请在此稍候,待查验了小厨房的饮食,再走不迟。”
众均是面色一凛,颜夕匆忙下去办事,正好又有
来报,道是肃王爷领兵前往惜年国,途中遭遇刺客,身中数刀,当场丧命。
许亦涵有些后知后觉地流露出震怒之色,实则心底波澜不惊,又牵挂地看了国师一眼,众退到屋外谈话,许亦涵才问其详
。
自然无什么详可言,刺客也是许亦涵派去的,杀了许韬来回报,加上报信者快马加鞭赶路的时间,恰是三
前了结许韬。
许亦涵不由得心中苦笑,首次听说国师病了,是顾远之出城,如今国师病重,则是许韬被杀,莫非是苍天在谴责她逆天改命?
这个念一闪过,许亦涵双瞳骤然紧缩,两眼死死盯着前方,表
复杂且变幻莫测。
帝如雕塑一般凝固了许久,才慢慢平复心绪,用犹带怒意的语气道:“副将先接替主将一职,继续前往惜年国。厚葬肃王,着当地知府追击刺客,务必要为肃王讨回血债。”
长宁宫从未像今一般热闹,所有宫
太监均被盘查,饮食更是检验得仔细,包括上午靳珉喝过的小米粥,但皆是无毒。颜夕又命
查过香料,均属御赐佳品,且国师房中并无熏香的习惯。
查来查去,最终个个清白。
许亦涵本就不抱希望,只是不这样,总没法死心。喝退了一等,又坐到床前,靳珉依旧沉睡不醒。
他在睡梦中,面容沉静,与平时的闲散洒脱相合,似无牵无挂,未有半分迷惘。
许亦涵摩挲着他的脸,肌肤如水,柔滑细腻,胜过无数子,果然是个不受苦的命。
靳珉在沉睡中,感觉仿佛有在耳畔轻轻叹息:“不管你是谁,别丢下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