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扳指要过来,可是现在他主动要还给她,她心里却疑虑起来。看他的样子,好像知道以后再也不能替她保管了……她开始伤感起来,他手里的物件明明是她最渴望得到的,可是就因为是自己渴望的,所以她伸不出手去,总觉得自己拿到它,就是在咒耶律重瑱死去。她的手指收拢起来,害怕管不住自己的心,“皇上不是说过这个和太后娘娘手指上常戴着的一样吗,皇上留着它就会梦到太后娘娘,太后娘娘也会在梦中保佑皇上平安的”
“你的意思是让朕继续替你保管?”说这话时他的脸上已经生动了许多。
“嗯”玉垄烟点头。
“你确定?”聪明如他,怎么会不知道它于她的重要。
“嗯”她再点了点头。
不知是不是玉垄烟的药方起了作用,到了晚上,看耶律重瑱的气色竟然好了许多,自己说肚子饿了,玉垄烟喂了他些米汤居然没有吐,然后又吃了多半碗燕窝粥,伺候的女太监都神大震,就连颇通医理的玉垄烟也觉得简直是奇迹,不过她心里还是高兴,平时沉静的她,眼角眉梢也不禁带了些喜气。一连数天,因他身子太虚不能沾水,见他好了些,玉垄烟便取了软巾和温水替他擦身,她的动作非常轻柔,其实除了每次他主动的亲热,她极少对他这样亲近,擦到“要害”部位,她的脸还是红了,而她绝没想到他会有反应,当擦到大腿内侧的时候,她看到…窘得手一颤,软巾掉落在地上。转头偷眼看他,他却并没什么,那双紫眸甚至还带着温淡的笑意。但毕竟她是懂医术的女子,随之而来的喜悦很快盖过了窘意,他现在能有正常反应也说明他的“病”已经好了许多。他的身体让人不能忽略的变化让她微微屈起身子在他耳边问,“皇上想要我吗?”
耶律重瑱转头看着她,紫眸有些深暗,还微微的气喘,“你在挑逗朕?你这么大胆的问话是不是早已猜到朕现在没有力气做喜欢的事”,玉垄烟的脸烧起来,他现在“病”成这样,她想的只不过是他想要的她都尽量满足。刚要转身时他抓住了她的手腕,轻声问,“朕送给你的镯子怎么摘了?”“哦……这些天心里烦乱事情又多,怕不小心弄坏了,就先收起来了”“那是朕最喜欢的玉器,别的玉器虽好看,但有个最致命的缺点,易碎,紫玉镯不同,它不仅漂亮而且坚韧,它并不是那么容易就坏的,所以以后不要这么轻易就摘下来”玉垄烟总觉得他的话别有深意,但这时也不及细想,只轻轻说了个“是”字,耶律重瑱看着她,目光非常专注,玉垄烟有些发窘地低下头,想撤回手,这时他轻声问,“愿意做朕的皇后吗?”,有几秒钟玉垄烟本没反应过来,只是呆呆的,然后她才错愕地抬头看着他,他眸光温淡,唇角轻启,又重复了一遍,“愿意做朕的皇后吗?”,她终于确认她没有听错,慌张地把手从他手里抽了回来,“皇上,我……”一时她也不知道自己要说些什么。耶律重瑱静静地等她给他拒绝的理由。
“我没有想过自己有一天会……会做皇后,总觉得这个位置是别人的……我侍候过皇后娘娘,她也对我很好,我不想霸占她的位置,如果她知道了,一定会很伤心……”
“她已经不是皇后”玉垄烟只低头说话并没注意到耶律重瑱面色的变化。
“可是她毕竟做过皇后,虽然被打入冷,可是皇后她还是很惦念皇上的……”
“别忘了她是反叛的女儿,近墨者黑,温廷言很早就谋划造反,朕虽知道,却因他势力庞大不能与他正面对抗,甚至还要听从他安排娶了她的女儿做皇后,帮他实现了一石二鸟的计划,皇后不仅可以替他传风送信,并且她生的儿子将来会是天圣朝的储君,他完全可以把他的外孙置于股掌之上,而这样一个女人我竟留在身边七年,你觉得这七年我是怎么过来的?”
“皇后她不是奸细,她是真心对皇上的,是我亲耳听皇后说的,她从来没做过一件对皇上不利的事……”
“不是她不想做,是朕从没给过她机会”耶律重瑱的声音很淡很冷。玉垄烟从心底打了个寒颤,她忘了耶律重瑱虽子敛和,但他身上也有身为帝王的无情。温廷言是他身上的一块暗疮,七年的隐痛和隐忍,已经让矛盾无法调和,而温宛注定是他和温廷言之间矛盾的牺牲品。说来说去,怎么竟谈起如此敏感的政治问题,不用想,在他成长的岁月曾经历过怎样的伤痛和折磨。她知道这个问题已经无法再和他争执下去,向来语气温和无波的他方才的言语间已经变得冷淡甚至激动。她沉默下来。耶律重瑱也默然,不过情绪很快调整过来,轻声而试探地问她,“做朕的皇后是这么难的事吗?”他的语气里藏着隐隐的失落。而今的她哪怕是他想摘星星,她就是摔个粉身碎骨也要爬上天梯帮他去摘,她怎肯让他失望,只是做他的皇后是她给不起的承诺。她急着否认,“不,不是,是太突然了,我,我没有想好”,他终于放松的笑了笑,“那朕给你一天时间考虑,明天的这个时候给我答案”,在他的目光下,她只得点头,心里却擂鼓般,不知道明天这个时候她如何应付。
将软巾和铜盘收拾好,她揭开帘帐走出去,只听到轻微的一声脆响,一颗滚圆的夜明珠骨碌碌滚到她的脚边,那颗夜明珠她认识,是耶律重琰束冠上常戴的,也只有他无所顾忌地把这样明贵的夜明珠戴在头上。她心头一紧,仰起脸,便看到那个紫衣少年,正斜倚在梁上,雪柔的紫衣在清风中飘拂,俊美逼人,不可方物。还来不及看到他脸上的表情,只刹那间他就已经轻轻飘落在她身边,挺拔雄健的身体紧紧地贴着她的后背,少年张狂的欲望也紧紧地抵着她,他火热的嘴唇咬着她的颈子,耳垂,在她耳洞里呼着气,他的声音低的只有她能听到,却热烈强势的让她的身子都颤栗,“怎么你从来没对我说过那句话呢,怎么从来没有问过我想不想要你?”他的嘴唇胡乱地噬咬她的颈,她不敢呼痛,甚至连呼吸都不敢大声,更不敢推开他,不敢有任何超常的举动,因为耶律重瑱就躺在里面,而她只能像弱小的羔羊一样任少年又啃又咬。手里还端着铜盘,本无法拿稳,水溢出来泼湿了她的纱衣。
帐幕一掀,未央走入,便看到玉垄烟手里端着铜盆,双颊晕红,绿衫湿了一片,站在那里发呆。未央接过她手中的铜盆,“玉姑娘,我来吧,你身上的衣裳怎么都湿了?”,玉垄烟支吾道,“不小心把水洒了”四处看了看并未见到耶律重琰的影子,方才还以为铁定被未央看到了,她又羞又急,心都快跳出来了,恨不得立即找个洞钻进去,可是未央一进来,耶律重琰身影只是一晃就不见了,要不是颈上残留的麻痛,她甚至怀疑刚才是自己的幻觉。未央正要走出去,低头看到了脚底下那颗价值连城的夜明珠,她咦了一声,弯腰捡起,“奇怪,这是谁的夜……”玉垄烟上前捂住了她的嘴,“小声些,皇上睡下了,这大概是皇上丢的,一会儿我还给他”说着,她从未央手里取过珠子。未央一脸纳闷,皇上平时并不爱摆弄这些奇珍异宝,她也从没见过皇上戴过这种夜明珠。边想边走了出去,玉垄烟才舒了口气。
怅怅地揭开帐幔,耶律重瑱却还没睡,她心里紧了一下,“皇上怎么还没歇息?”说完脸就发起热来。耶律重瑱问,“刚刚和谁说话?”玉垄烟忙说,“未央来了”“未央之前呢”耶律重瑱淡淡问道。玉垄烟心里噔的一声,忙答,“就只未央一个,是奴婢不小心把盆里的水洒出来了”,耶律重瑱这才看她身上,半边衣衫都湿了,“快去把衣裳换来吧”,玉垄烟点点头,耶律重瑱又说,“快去快回”
玉垄烟回房,看琉璃站在房外东张西望,看到她拉住她的袖子小声说,“玉姑娘,煜王殿下在……在房里”,玉垄烟不动声色地点点头,“知道了,你在门外守着,不要声张”说着开门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