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在四十岁左右。」泥说,明很难想像,只能假设比妈看来优雅许多。
重点是泥的确对柜内的商品充满热情,只要这点有百分之百传达给老闆,最后花
的钱通常就会比明以为的要少。
原本,明认为今晚的三明治有超过两种口味就很了不起了。而如今,她想得
到的,想不到的,都一次出现在眼前。让她回忆起自己小时后次看到糖果礼
盒是有多兴奋,而那种可以很轻易就买到的东西,完全不能和眼前的精緻料理比。
美得像是高级饭店才会端出来的东西,甚至超越高级饭店会做的,明想,三明治
通常只被视为是小配角,厨房通常花心思在蛋糕和牛排上。
「明天,」明说,「我还想要吃这种小三明治。」这要求有些任性,她知道。
这种料理准备起来不会很简单,且说不定尼其实想做些其他料理。而明很快就晓
得,是自己多心了。比起自由安排,泥更喜欢明有所要求。
在明说出主题的瞬间,泥的脑袋里就已浮出不少新的点子。明天也有不少惊
喜,明想。而她即使发挥创意,也只想像得出夹冰淇淋或多种起司。
今天的饮料是一杯木瓜牛奶,非常有利於消化,明想,很高兴自己在喝下丝
和泠的精液后,还有足够的空间能把这些料理全都吃完。
明没看到蜜,后来询问泠才晓得,蜜已经先去睡了。她从明的几次高潮那儿
接收到大量能量,跟其他人一样,体内的能量是满溢状态,绝对比以往更有精神。
但蜜仍习惯用睡眠来打发一天的大半时间。
梦中,肉室的色彩很杂乱。蜜看到绿色、蓝色、橘色、红色等大块光线,在
墙上、地上、天花板上慢慢变换位置。不少色块连续淡出,像是用调光器做出的
效果,肉室内的光线不需要依赖那种电器产品,她心想,大概是露弄错了些什么。
也许露心血来潮,想呈现出某种风格。比起这些,蜜更在意的是,其他人都不见
了。是和明出去一趟吗?蜜想。即使不论蜜身为他们的领袖这点,像这样完全不
说一声,也实在不对劲。她也想不出,有任何节日或理由,会需要制造惊喜给她。
蜜抬高鼻子,闻其他人的味道。而首先窜入鼻腔的,却是一个令她十分震惊,
让她怀念不已的味道。睁大双眼的她,马上把身体往右转。在肉室的尽头,有个
她无比熟悉的身影。蜜以双手揉一下眼睛,到这时,她才注意到,自己是两脚踏
地的狼人型态,从明那里接收到的能量,使她这个型态的四肢又变得比前两天要
更加粗壮
而比起这些琐碎的细节,她更注意眼前的女人。「我们分开好久了,」蜜说,
「早就已经过一个世纪,甚至可能快两个世纪了吧?」
那个女人身型瘦小,头发有些杂乱、毛燥,还穿着不属於这个时代的洋装,
一点也不像明。而当她抬头时,却有着和明一样的笑容。蜜发现,这个女人的虽
然四肢细瘦,脸颊的肉却比明还多,面色也比明还要红润。
压不住兴奋的蜜,很高兴的跑向那女人,明明是两脚踏地的狼人型态,蜜却
感觉自己跟用四只脚奔跑一样,像个忠狗。她太激动了,不想花时间转换型态,
而那个女人居然不怕她现在这模样。这很好,蜜想,有点不敢相信。过不到一秒,
她实在太高兴了,忍不住大喊:「太棒了!」她从未在明的面前如此活泼、激动,
甚至没有在丝或泥的面前这样过。此时,蜜感觉自己年轻不只一百岁,彷彿是刚
出生。她内心的愉悦彻底影响生理,连灵魂彷彿都被洗涤了。这一刻,她又觉得
自己可以尽情的做自己了。
而在距离那个女人不到两步时,蜜却突然停下来,缩起身体。「不对,」蜜
说,往后摊倒到地上,「一点也不对!」在她的记忆中,这个女人的脸色不曾如
此,更不曾像这样笑过。蜜马上就理解,自己在做梦。以前有段时间,她常做过
这种梦,后来,随着能量减少,她梦中的景象就渐渐变淡,这个女人的身影也消
失了。蜜在和明接触后,唤醒对眼前这个人的回忆。当那女的笑着拥抱她时,蜜
尽管内心相当感动,却还是咬着牙,一脸凶样的握紧双拳。
约过两秒后,周围的景象迅速消失,蜜醒来,看见色彩正常的肉室。为使自
己脱离梦境,她用尽全身力量扭动身体,身上的毛几乎全竖起来。和梦中不同,
她现在不是狼人型态,而是以四只脚行动的狼犬型态。
她觉得四肢冰冷,胃部沉重。过约十秒后,她吐出一口十分稀的唾液。肉室
内的温度没变,而她却觉得很冷,好像自己刚才是趴在冰块上睡觉。藉着几下剧
烈的颤抖,她才稍微驱逐体内的寒意,而其他的不适感还是大到几乎让她没法站
起来。除需要喘好几口气外,她还舔舐两只前脚。过快一分钟后,她晓得光舔舐
还不足以消除压力,把右前脚给咬出一个小伤口。流了一点血,而这个伤口在三
秒之内就癒合,只留下一个需要再过半小时才会消失的浅浅痕迹。
她瑟缩着身体,开始注意肉室内外的触手生物。家里很安静,没有电视或脚
步等声音,只有鼾声、水滴声,和时钟指针发出的声响。现在的时间应该是凌晨,
明早就去睡了,蜜想,而自己刚才经历的,没让任何人发现。
蜜呼一口气,胸腹重新感到温暖、放松。在最后一点寒意离开她的胃和乳房
时,她身上的毛发也渐渐躺下。现在,触手生物正面临一段全新的时期;最好、
最有安全感,也最充满希望。未来可说是有无数的幸福等着他们去发现,蜜提醒
自己,不该再次因为过往而感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