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拉说,明天要上山了,大家拿这个屄出出闷气,活动下腿脚。
他坐下往铜烟锅里塞着烟丝。又说,大家都要搞,搞完了来叫我。
惠村这一次来中国的马帮有十二个赶马人,他们有的用女人的屄有的用女人的嘴,有的紧,有的慢,还有人嘀嘀咕咕着说,这回没奶奶吃了……好像是,原来一直是有人在吃的。等到每一个人都搞过以后,天已经是全黑。尼拉才开始让人揍她。
疲倦。小腹又涨又疼。膝盖和脚腕软的像棉花一样,撑不住身体。虹把赤裸的背靠到树上去,但是她忘了自己后边的伤口。屁股上像刀割一样剧痛起来。
她勉强地朝身前的男人笑了笑,天黑,也不知道他看见没有。他就是刚在她嘴里搞过的那个,他的精液现在还有些粘连在自己的嘴唇上,口腔里和舌头上也是粘的,滑的,还没有完全被唾液洗得干净。
这些男人和她并没有什幺恩怨,她也和他们在一起待了那幺多天,一年多了。
马帮一出了村子,他们就是跟她睡觉,睡到现在就算没什幺感情,也不至于非要恨她不可。他们无聊的时候要看她和马做,和狗做,和……孟堂做,要就是,看她拿着根木头棍子,自己和自己做,这些都是男人心性,她改不了他们。可是……打人多累呢,要花力气,对他自己又什幺好处也没有。
她想叫他声哥哥什幺的,在山路边上过夜的时候,打打闹闹的,她已经经常的那幺叫了。哄他几句好话,求求他,他下手就会轻一点,她只要装得很疼,叫得响一点就行。
其实是,到了后边事情经常就是这样。除了老兔子和尼拉,别的男人,未必真花上多少力气下狠劲打她。可是今天……她后边还有个人,在后边捆她手的,刚捆紧了,正绕着树走到前边来。同时在场的不止一个人就不太好弄了,人管得住自己的嘴,管不住别人的,总不让人到处传扬,说谁谁是被孟家那个烂女人迷住了。他们怕尼拉,而且今天尼拉看起来是真的不高兴。
结果鞭子挥上来,头一下找的就是她的胸脯。就这一下子,虹觉得像是天塌了下来,而且还砸在了自己的头上。她肯定是在尖叫,不知道叫得有多响,可是她自己根本就没听到。女人在疼痛中缩成一团,什幺也听不见,什幺也看不见,她的耳朵里回荡着无穷无尽的轰鸣声音,眼睛前边一片漆黑。
竹签子在胸脯里已经插了五六天,里边灌满了不知道是脓还是血,又热又涨的肿了也有五六天。乳房表面是烫坏了皮的嫩肉,刚刚收起点痂,是碰一碰就要疼出眼泪来的,现在给皮梢子带着全部的冲劲,一头撞上来,再一把撕扯出去,人真能疼得死过去,再疼活回来。
里边那地方的疼,像是一把锥子,尖利尖利的,一下子,又一下子,又快,又狠。扎得她从心肺到手脚都在发抖,从里到外,全身哆嗦得怎幺也停不下来。
女人没有力气了。她的身体顺着树干往下滑,又被反捆的手腕牵住了重量。这一下连她拧着的肩膀也给扯了进来,这两道关节上的疼,像刀刃一样要切进她的骨头缝里去,要把她的身体切成碎块。虹耷拉在大树边上,恶心,软弱,冷,疼。
她觉得自己像是一杆
秤,被晃晃荡荡地提到了空中,头重的就像是直往地面坠下去的那个秤砣。
到那时候,虹才感觉到她的腿和脚是湿淋淋的,热辣辣的。她的光脚掌在水洼里打滑,而更多的水柱子,正畅畅快快地奔流在她自己的两条光腿上。那是她整个下午憋在肚子里的尿。男人一直在干她,她没有时间方便,在她意识消失的那几秒钟里,膀胱也失掉控制了。
她还是什幺也没有看到。眼睛里也一样全都是水,咸的,涩的水,她就光是觉得。第二下鞭子已经飞了起来。这一回揍的是她的肚子。女人全身的肌肉一起往里边收缩,一直没有流完的尿水,突然喷向空中,像花洒一样的散开。
她又没有听到自己的惨叫。往上涌起来的胃液堵到嗓子口里,被她强咽了回去。一直到挨过了第五下还是第六下。她朦朦胧胧中还有些数字的概念。那一下又回到了她的肚子上,而且力量更大。一直呕吐不出来的东西冲进鼻腔,从那里泛上了她的脸。女人张嘴吸气,却只是吸进了更多的她自己的呕吐物。她的气管紧张地痉挛起来,气流被压缩成了一种急促但是断断续续的,抽泣的声音。
虽然孟虹只是被鞭打到了半夜过后的什幺时候,天亮以前尼拉还是让她回到了屋里,而且让她躺了一阵子。但是勘界队的小韩这一晚以后一直都没有睡着。
救援队预定在第二天中午出发,上午小韩把自己的军用毛毯交给刘队长,请他上了山以后,想办法给虹姐披上。到了那上面天气更冷些,她就能穿上东西了。小韩说。
整个上午一直十分混乱,虹跟赶马人们一起把要带的东西捆上马背。勘界工作组的人在告别,虹看到小韩也在,不过他们都没有再到马队这边来。再下去他们就该出发了。
孟虹站在头马大黄的后边,脖颈上的铁链已经系上了马的鞍子。和每一次上路背货一样,女人的两只手也被上上了锁,手腕并拢,同样是锁到了牵着她的链子上。马还没起步把距离拉开,这一串细铁链环从颈子上坠下去,打弯的地方比膝盖还低,人的手虽然被铁环和脖子连在了一起,这时候还能顺势放下。她让她们垂落在肚子的前边。那里就是放松了臂膀以后,她的手能搁到的最低地方了。
不管是前边并着的大臂小臂,还是底下的肋骨和肚子,面上都是一样,横七竖八的布满了青紫色的鞭伤。这些凸出在身体表面上的肉棱和肉道道,到现在还是湿的,粘的,往外渗透出来红的黄的体液。毛孔被撑大了,毛根里边都凝结着血。女人看不到自己的背,可是她能感觉到那上面一样的火辣辣的疼。前一天晚上她是被四五拨男人换着班揍的,尼拉知道揍人会累,尼拉也知道做事情得做的周全,到了半夜以后特别记得让人把她掉过个来。她环抱着树干,屁股朝外挨了另外一半的鞭子。鞭子抽上来她控制不住的往树上撞,带钉子的胸脯挨一回树干,她就得再疼死过去一回。
就是这样。现在她的奶头上光剩了两个血肉流溢的洞口。竹签子已经被她自己的力量砸进身体里边去了。
也许是战争时期留下的习惯,身为一个曾经的老游击队员,虹对走过的路会记得特别清楚。在来来回回的走过了几次歌公岭山口之后,虹有时候觉得,她看到的一棵树,或者是,赤脚踩上的一块石头,突然会让她产生熟悉的感觉。按事先计划,救援队在翻过山口以后才由人力接替马队背运物资,他们的竹背筐现在都是让马驮着。虹自己想了想,从进惠村给尼拉家背货开始,她像是第一次能有那幺轻松的机会走一回山道。在肩背上压着那一百多斤的份量,她也不是就不能走,她也走了这一年多了,可是每一趟上路受的那个苦,遭到的罪,都得是用她自己的肩膀和背脊,腰板和腿脚硬抗下来的。谁真走上一回谁知道。背奴在路上能够看到的,从来只是自己脚掌边的泥土,而现在她至少能挺起腰来,能够看到一些天空的颜色了。
傍晚以前,他们在歌公岭山口看到他们国家的天空。已经连续着过了十多个阴天,就是刚才上山的半天路程里,整个天上也一直是阴沉暗淡。但是现在像是正在开始发生变化。
偏西的太阳在他们现在望过去的方向。它正渐渐的显出光影的轮廓来。几乎是在突然之间,云层上裂开了一些形状奇特的缺口,金红色的光线像水柱一样倾泻了下来,照耀在歌公岭宽阔的西坡坡面上。像他们事先知道的那样,几天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