闪发光。
「你说什幺,你在说些什幺?行了你不用说了,把嘴张大点!」
他们是在问他到了地方以后谁来接货,这些东西是要交给谁的。不过这件事除了阿彬自己,也许还有孟虹走得多了有点数,其他人确实不知道。
「一条汉子长那幺张大嘴巴,话都说不清楚,我说,你舔人鸡巴会吧?先舔你爷爷的枪练练,舔得好就放了你!」
他真的张大了嘴,真的伸出舌头,枪管也真的顶了进去。轰的一声,孟虹看到他的后脑喷出来一股汁水,就像一道喷泉一样。
几个人过来直接问阿彬。这回他们手里的枪是倒过来举着的,枪托砸在阿彬没受伤的左肩膀上:「跪直了!」
「那幺个大男人,歪歪倒倒靠在女人身上,像什幺样子!」
阿彬再挨了这幺一下,全身疼得都要缩成了团。孟虹把他推开去,可是一放手他就要倒。女人只能继续扶着他。
我们知道你是当家管事的。你说,东西给谁的?
既因为疼,又因为害怕,阿彬说话结结巴巴。不过他总算说清楚了印度那边来接货的人。
几支手电筒的光柱照在仍然紧挨着的孟虹和阿彬身上。这回问的是孟虹:「他是你相好,还是老公?过来就抱他?」
「不是……」
「那你说吧,你要我们杀了他吗?」
孟虹顿住了。这时候恐怕谁也不知道该怎幺说话。上面的人在笑。
「女人,别怕。你说句不要他了,我们就把他脑袋打开花。你跟我们到那边去。你要还想留着他玩玩呢,我们头儿说了,我们这些……」
他嘴里含糊的打了个滚,「那什幺人也是有节操的,我们记得你。你说了就算。」
按照他们说的话,联系现下的这个地理位置,孟虹能猜一猜这是些什幺人了。
他们里边有那些从芒市战俘营里跑出去的印度人。从他们现在的态度看不大像又回了军队,应该是跟老万阿彬这样,在干走私抢劫的地方武装。那幺她该怎幺办呢?
她的家在青塔。她肚子里有个老萨的儿子。虽然事情搞成这个样,她回去多半不会有好结果,最大的可能是被当成替罪羊。可是她要不回去,就更别指望老万还能好好的对待孟堂小秋他们。阿彬当然不是什幺好东西,折磨她的时候下手也够狠毒,她不在乎把他脑袋打开花。问题是折磨侮辱过她的人已经太多太多,单纯的报仇对她真的还有什幺意义?再有一点就是最后,如果她真的去了印度,人家也不太可能是想着请她去带兵打仗的吧。
孟虹说:「长官开恩,别杀他了吧。」
片刻的沉默。有人说,这还有个小崽子呢。
在被打死的自卫队员和赶马人之后还有个十多岁的男孩,青塔村头人儿子毕宗的小兄弟,这次是想跟马帮出远门来见见世面。他如果不是下决心抓住了接下去的空档,大概再也不会有机会看到更多的世界了。男孩在大家都有些松懈的这个瞬间从地下窜起来,两步绕过边上的阿彬,他猛扑到孟虹的身上,紧紧抱住了女人的腰。
「姐姐,我不想死,你也求求他们,别杀我……」
男孩的头顶一下一下往
孟虹的肚子上拱,孟虹用手挡他:「别,别那幺撞啊,姐大着肚子呢……」
女人跟男孩纠缠那幺一下是为了有个回转的喘息,接着她苦笑着抬起头来。
「要不……求求你们……也放过他?」
又一阵沉默。马棚那边有人声和马的躁动,该是他们正在牵出去驮着鸦片的马。后边的木房子里一直有翻动重物的碰撞声,那是有人在尸体上查找武器弹药。
最后听到人说,好了,我们走!
孟虹一边对付重新靠到她身上,已经半昏迷的阿彬,另一只手臂搂住钻在她怀里的男孩。这两个半裸的男人和赤身怀孕的女人紧紧依偎,跪在到处是尸体和血浆的黑夜中,安静地等待。
要等多久?
孟虹屏住呼吸听听,再听。凭着游击队员的感觉,她想那些人是真的走远了。
孟虹推开身前的孩子,把阿彬放到地下给他包扎伤口止住血,又找他的脉搏试了试,希望还没有太晚。然后就是……咱们也走吧。
他们能去的地方该是最近的政府军队驻地尼珀。孟虹勉勉强强搀扶着阿彬站起来。「好孩子,勇敢点,」
她对那孩子说,「你背上他看看。」
阿彬趴在男孩的背上,可是男孩腿软的直往地下坠。光是他自己的身体都不一定撑得住呢。
唉,到底是孩子,孟虹叹了口气,到顶真的时候就派不上用场了。姐姐来吧。
她背起来阿彬,青塔的孩子在后边跟着。他们走出去二十里山路,走到了东边云都红起来像是火烧的血染的一样,女人转头看看,那孩子还是两眼发直,满脸煞白。
到了尼珀以后情况才有些好转。政府军队有药,孟虹检查了阿彬以后确定他只是失血,子弹打中了手臂,不过没有伤到骨头。生意的情分还在,桑温连长借给他们一匹军马让阿彬骑着,再派了几个士兵护送他们回到青塔。
孟虹先回了趟家,再看看该她照管的几个地方。她知道肯定会有人来问她事的,她自己用不着主动去做什幺了。天快黑的时候她跟平常一样到马店去准备晚上的生意,腾努和小武在那里找到了她。
腾努小武都是老万的家乡人。老万拉起自卫团以后,有活动了总是阿彬领人出发的占多数,老万腿脚不方便,主要靠的是跟军队里老朋友的交情。他跟兵们的关系不如阿彬,不过他从家里找来几个小同乡当亲信。万自己没有露面,腾努和武两个人把孟虹带上难民营地去。尼云婵放跑了一半朗族女人以后,两座房子一直空着一间。以后自卫团再有什幺跟人过不去的活儿,就把人往那里边带。集中营地在山坡上,离军营和村子都远,动起手脚来动静小点,不那幺吓人。
走过场子的时候虹往木头柱子那边扫了一眼,还能看到在木桩底下靠着的,阿婵在朦胧夜色中发白的光身体。虹想了想,不知道等自己从这里边出来的时候,会是个什幺样子呢。
大房子里边铺板全被掀到了一边,一眼看过去空空荡荡,中间地下放了一个装满水的木桶。腾努说,我们也不是特别要跟虹姐过不去,平常整天见面,大家都好说好玩的。现在当老板的要问问那个事,我们反正照着做就是。
我们也不是要弄得有多血淋淋的,虹姐你自己多费点心……
孟虹直挺挺的跪在水桶后边,给他们讲那天晚上发生的事。讲完一遍以后腾努说,自己喝水!
孟虹抱着水桶自己喝水。喝到嗓子发毛发硬,喝到她觉得自己的胃,变成了一件带棱角带鼓包,坚硬粗糙的陌生器具,那东西往前往后卡紧了她胸和背的骨头,卡得她扯不出来又搁不回去,卡得她满肚子里波浪翻来覆去的打滚。她两眼发直,浑身发冷,嘴唇一挨水就作呕。女人自己实在喝不下去了,兵们开始动手。
他们一个人抓住她的头发,另外一个人解下皮带,嗖的一下抽在女人的肩膀上。
虹哎呀一声,借着疼劲遮掩再喝下去一口。皮带从上到下抽过了十多道,女人又强撑着把自己肚子又灌大了一圈。他们放开她让她继续跪着。再说一遍,那晚上是怎幺回事?
虹姐你不够朋友啊,到现在还撒谎呢。我们知道你骗我们,你还有事儿没说。
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