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轻讽地瞄着她,语中的隐喻不言而明。
哇!好侮辱人的说法唷!凌荷心埋怨地白了他一眼,「好啦!那就到我家去
好了。除此之外,你还有什么其他条件吗?」
算了,她心胸广大,不与他计较。
她的情绪实在太容易被人看透了!成昊心中暗笑,不知她此时正在腹诽他什
么?「有。我想先看过你其他的作品,再决定要不要让你画。」
他提出另一个要求。
嗄?这么瞧不起人!凌荷心有些不悦,一脸苦哈哈的问,「你是想看看我够
不够格画你?」
她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容忍他这种蔑视人的态度而不发火……不过她是真
的很想很想、很想画他的。
看她又是一脸哀怨,他真的被逗笑了,为她这毫不掩饰的娇态而笑。
「我可不想被你画成丑八怪似的『印象派』男人,到时你再来告诉我,我在
画中看起来很『酷』这类安慰的话语!」
他笑谑地道。
「你……」
凌荷心瞪大眼,老半天才吞下梗住喉咙的口水,「我不画那类的画。我的画
大都是山水、静物之类的写实画。」
就算她也不是很喜欢印象派的画风,但是他话中的「毒」
意也未免太令人难以接受了吧!「是吗?」
成昊眼中闪过一抹亮光,「好吧!如果你的作画技巧还不算太差的话,那我
就先让你画一幅我穿着衣服的画像吧!」
他纡尊降贵的语调听在凌荷心的耳中却是不一样的感受。
「真的?」
她双眸一亮,兴奋的灿光立刻浮现在娇容上。
「不过……」
他立刻再泼下一盆冷水,眼中闪着如狐狸般的神采。
「嗄?」
她再愣住了。
怎么还有不过呀!「你完成的作品,在未经我同意下不得卖与他人。而且假
使要卖,我要拥有优先购买权,你同意吗?」
凌荷心吁了一口气,再次绽开微笑,「可以。我同意。」
还以为是什么刁难人的条件呢!原来只是小事一桩。
没问题的啦!「暂时就这样,等我想到其他的再告诉你。」
他笑笑的说道。
咦?哪有人这样的!那岂不是他随时想加什么条件都可以?凌荷心睨着一脸
贼笑的成昊,心中忖着:好啊!她就不相信到时她会应付不了他「无理」
的要求。
「怎么样?」
成昊追问一句,看得出她心有未甘。
「打退堂鼓了?」
「好,就这么说定!你不要再出尔反尔就行了。我是不会打退堂鼓的!」
想用难度高的条件打发她?休想!「我不会出尔反尔的。倒是你,别忘了我
可是要先看过你的作品。」
成昊笑
望着双颊有些鼓起的人儿,心中再次暗笑。
「好!待会儿我吃饱了就立刻带你到我家里去看!」
她立刻拍胸脯,语气铿锵。
「好。」
成昊一口应允。
反正下午他刚好有空。
达到目的的凌荷心虽然很高兴自己终于找到一位如此完美的「模特儿」,但
是对于成昊的狡猾也有了更深一层的认识。
那天成昊在踏进凌荷心住处的画室,并看到挂在画室墙上一幅凌荷心的自画
像后,即爽快的与凌荷心定下每个星期六下午两个小时的「绘画时间」。
之后他也不曾再提起任何「条件」
来刁难她。
不过经过一个多月,在画了无数的草稿之后,凌荷心再一次怀疑自己似乎找
错对象了。
因为她发现她根本无法看透他的本质,尽管画了一张又一张的素描草稿,她
仍是无法提起画笔在等待已久的画布上画下第一抹色彩。
成昊正如她第一眼所观察到的,有着比例完美的躯体,也是令人非常满意的
作画题材;只可惜她需要更多。
如果她无法抓住成昊的本质,那她要如何下笔呢?偏偏成昊时而严肃、时而
轻松,她就如同在剥一颗洋葱般,剥了一层又一层,犹是无法窥得全貌,令人迷
惑不已。
凌荷心坐在作画时所用的高凳上,一手抓着铅笔重重地在素描本上画下一笔
,双眼则盯着正坐在落地玻璃窗前沙发椅中的成昊。
「喂!成昊,你可不可以将脸挪往我这边一点?」
她咬着下唇,两眼专注地盯着他的脸,一心想看穿他隐在冷静眼神之下的真
相。
「对,就是这样,请你先暂时维持这个姿势……对,对,就这样!」
她满意的端详着,眼神完全专业化,彷佛在她面前的俊帅脸庞只是另一具无
生命的石膏像。
成昊眼底逸出一抹有趣的神色,目不转睛的看着一本正经的凌荷心。
她很有趣。
这个打一开始就有的想法,在几次两人碰面,他供她作画之后,犹是未曾改
变。
如果不是觉得她很有趣,他哪会轻易答应让她画他!这几年来,除了处理金
钱投资的决策为他带来挑战的感觉外,他已经很久没有对其他事物产生过如此高
昂的兴趣了,尤其这样事物还是一个「女人」!「你喜欢你的画家生活吗?」
看着她专注的眼,成昊随口问上一句。
「喜欢啊!」
凌荷心有些心不在焉的回答,「而且就算我现在回头,恐怕也来不及了。」
「为什么?」
成昊好奇一问。
「当初我选这个科目,除了这个科目的课程项目令我感兴趣外,另一个原因
就是可以不必再住在家中。想不到……」
唠叨了半天,凌荷心才勐然发现自己似乎交浅言深了,差点就将自己的过往
向一位她不是很熟悉的外人说了出来。
还好她及时发现。
凌荷心赧然的朝成昊一笑,希望他不会觉得自己太罗唆才好。
「好了,你可以放松一下……」
她挥着小手。
「怎么不再说下去了?」
成昊一双观察入微的精明眸子,早已看出她未竟的话语必定是有关她个人的
私事,而她是因为——时心不在焉才脱口而出的。
「噢!那只是一些无关紧要的琐事,没什么好说的。」
她瞄了他一眼,执铅笔的手在画本上无意识地画了一条条痕迹。
「叛逆的青少女时期?」
成昊戏谑的丢来一句。
明知事实绝不止如此,但是他并不想追问下去。
毕竞两人只是闲聊,似乎也不需要聊得那么「深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