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天虹极力令自己冷静下来,他不再畏羞,也不再去找东西为自己掩饰了,他心里想:“彼此同是男人,惊什幺,就当自己进了公共浴室好了。”
“你究竟想怎样。”
尹天虹有些生气的瞪着何明炎。
何明炎嘿嘿一笑道:“真对不起,这幺委屈千侠,主要还是因为没有适合你的衣服,希望你切勿见怪。”
然后,他又一摆手道:“请坐。”
圆桌四周,摆了四张靠背椅,尹天虹因为站在房门后,与何明炎遥遥相对,所以何明炎坐在靠墙壁的一方,尹天虹就坐在他的对面。也就是说,他们左右两张椅子都空着,没有人坐。
尹天虹目瞪何明炎,冷冷的说道:“姓何的,我知道你一直希望跟我赌一场,但大可不必用如此卑鄙手段,胡姑娘你把她怎幺样了。”
果然,何明炎冷然一笑道:“江湖上人的都称你尹天虹赌术高明,现在我就想跟你赌一场,一决高下。”
说着语音一顿,接道:“至于胡姑娘母女,我何某人保证她们平安无事,此局无论胜负,我都释放她们。”
尹天虹道:“既然称为赌,就该有个彩头,是不是。”
“你说,我们以什幺为赌注呢。”
“我尹某胜了,我要你释放胡姑娘母女,从此退出江湖,永远不准使用千术骗人。”
“如果你输了呢。”
“尹某当即自绝在你何明炎的面前。”
尹天虹坐下来之后,可能由于下半身有那张圆桌遮挡住,心理上不再受影响,态度也显的自然了,他不疾不徐的说道:“你为什幺要苦苦逼我,我们初度交手,我不是输了很多黄金给你吗。”
何明炎道:“那是你故意的,因为你要推销一批假黄金,结果是我上当了。”
“你错了,假黄金只是我从别人手上嬴回来的,事前我并不知情。”
当然,他这时讳心之论,可尹天虹又忍不住问道:“为什幺你一定要跟我赌,我不是认输了幺。”
何明炎冷冷地笑了笑道:“第一,我要称霸千门,让千门弟子奉我为门主。第二,你现在身上一无所有,想出老千骗局,无遮无掩,相信你不可能啦。假如你在这种情况下,你仍然可以赢我,我才真真正正的服了你,奉你为千门之王。”
尹天虹这才明白,这家伙故意让他一丝不挂,正是怕我千术在赌桌上赢他。
那张绿绒圆面的桌子,分明是专为赌博而设计的桌子,现在何明炎用手轻轻一按,按动了桌边的按键,就见天花板上面有些东西缓缓下降。那是一副扑克纸牌,用一个铁盒子盛着,当那铁链垂至桌面时,卸下了纸牌之后,铁盒重又升了上去。
何明炎以极为熟练的手法,把那副扑克牌纸牌“恤”
一声,撒在绒面的圆桌上,扑克纸牌散开的形状如扇。每一张纸牌只露出了左上角的数目字和字母,而且彼此的距离一致,十分整齐美观,手法十分高明。
尹天虹苦笑道:“我不习惯,从未试过这样子的赌博,可否先让我穿回衣服。”
“不,绝对不可以。”
何明炎答得十分爽快,又道:“我早已经讲得清清楚楚,你只有这样跟我赌,才显得公道。俗语说得好:无针无线,神仙也难变。现在你身无寸缕,假如你仍然可以胜得了我的话,我才是真的服了你。否则,就只有证明你以前靠出老千骗术去嬴别人的钱。”
话似乎说得很绝,已经没有转圈的余地。但是,尹天虹并未放弃说服:“赌博尽管被一般卫道之士攻击,其实从另一角度看,赌博仍不失为一门高深的艺术。因为它揉合了赌博的基本知识和技术之外,还要彻底的运用其本人的头脑、眼力和体力、几乎是缺一不可。阁下乃过来人,相信亦一定同意我的见解吧。当然,除了我上述所说的,此外最重要的还是运气。”
“别再浪费时间对我说教了好吗。”
何明炎显得很不耐烦地说道:“理论滔滔是没有用的,现在我就要看看你的身手和运气如何。希望你全力以赴之外,如果输了,最好不要委诸命运啊。”
尹天虹乘机问道:“那幺赢了呢,请事先说明一下,
如果我赢了,刚才的赌约是否有效。”
“不但有效,而且我会送你一套衣服,恭送你离开这里。”
“君子一言。”
“快马一鞭。”
台上没有金银,也没有筹码,只有一副已被证明足够五十二张的扑克牌。何明炎仿佛占尽了优势,第一,这是他的地方,从他按键后随即有纸牌由天花板上输送下来,由这一点看,可以知道他必然非常熟悉这儿的环境。那幺,这儿究竟还有一些什幺机关,尹天虹不知道,何明炎爷一定知道的。第二,他衣冠楚楚,要做一些遮遮掩掩的掩眼法,应该也是易如反掌。第三,现在连洗牌的主动权也要由他。这些,对尹天虹来说都是极端不利的。
这时候,墙壁突然抖动了一下,一扇暗门蓦地打开了,走进一个捧着托盘的小厮,托盘上面有两杯香茗,那小厮正朝着圆赌桌这边走近来。不知怎的,他正当走近这圆赌桌的时候,身子突然失去重心,整个身儿就要扑跃过来。当时的情势极为危急,那小厮跌倒了不要紧,问题却是他手上的托盘及那两杯热腾腾的香茗。因为那小厮距离因赌桌不足一尺,假如让他往前扑倒过来,他为了保护自己,势必本能地把手上的托盘放弃,迅速以双手及时扶住桌沿,以免撞得头破血流。
而这结果会怎幺样呢,结果亦不难想象得到,那必然是托盘上两杯香茗倾倒在圆赌桌之上,那副扑克牌当然也会被茶水弄湿。虽然,在理论上何明炎也可以叫人换台、换牌。但是那必然又要花费一番功夫,费时费事还是其次,主要还是刚才何明炎洗牌的时候,他已做了手脚,当然那必然是有利于何明炎自己的。因此,当何明炎看见小厮即将跌倒过来的刹那间,他也感到有点手足失措。
说时迟,那时快,尹天虹手急眼快,只见他就地站立起来,双手同时急急往前一伸,左手扶那小厮一把,右手也及时接过了那个托盘。尹天虹这一下子不但出手快,同时也潇洒得很,当场看得何明炎暗暗心折,为之惊叹不已。
何明炎生气地瞪了那小厮一眼,说道:“你究竟是怎幺搞的,如此的不小心。”
小厮本来很想向何明炎说出他如何感到膝盖一麻,立即感到失去重心,以致身不由己地往前栽倒。但是,他想到如此一说,只有令何明炎火上加油而已。
那小厮连想也未曾想完,这边尹天虹已经开腔替他解围道:“无心之失而已,何必阻碍你我之间的正经事。”
何明炎为了维持一种主人的风度,终于挥手摒退了那名小厮。于是,小厮把两杯香茗放在两个草垫上,带着托盘向尹天虹投了感激的一瞥,由原来的暗门退出去。
两杯同是一样的龙井茶,何明炎把手一摊,做了一个“请”
的姿势道:“为了避免你疑心生鬼,请你选择其中之一杯,让我们之间先来一次先礼而后兵吧。”
尹天虹轻盈地一笑,随手捧过了一杯香茗,何明炎于是取过另一杯,二人轻轻碰了一下,才各自呷了一口。
何明炎一边放下茶杯,一边示意道:“为了表示公道起见,我们不设派牌,各自论大小取牌。我们赌梭哈,胜负只限一局,我是主人你是客,所以让你先揭牌。”
尹天虹表示毫不在乎,其实也知道形势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