疑的道:“怪了,这又是他妈哪一路的英雄好汉,老子怎幺一点印象也没有。看情形他们还想上来搜寻一番呢,都他娘吃饱了饭没事干了。”
忽然,钟家信一摆手,低促的道:“注意,他们上来了。”
咬咬牙,阴风神魔欧阳天朝坡下一看,可不是,下面那些白衣骑士有一半下了马,在那个表情冷漠的年轻人率领之下,成为一个半弧度向这边围搜了上来。
阳光已强烈了一些,空气在清新里浮着一层懊热,天空澄蓝如洗,有几片淡淡的云彩飘忽着,假如换了一个地方,换了一种情势,这般晴朗的日子,应该能予人极端愉快及欢欣的感觉。但是,现在却不,在这片乱石坡上,阳光暴晒着那些稀奇古怪嶙峋嗟峨的岩石,再映着那些白衣人冷沉的面容,充满了敌意的搜视目光,这片和煦而爽朗的秋晨美好气氛,完全被破坏无遗了。
在堆叠的石块后面,钟家信默默的凝注着这些来意不明的白衣人,他们围成的半圆圈子逐渐缩小了,此刻,已可清晰的看见他们脸上的表情,那甚至难以指出代表他们心里有着什幺想法的表情。
欧阳天咽了口唾液,喃喃的道:“他们要干什幺,他们想做些什幺。”
外面,那些白衣已停止了前进,他们的目光都戒备而小心的注视着这片由岩石层叠围住的地方。不知在什幺时候,他们的背后的布囊摘了下来,竟然是一根竹节棒。
阳光映着白衣人手上的竹节棒,反射着翠莹的色彩。他们站立的角度是十分巧妙的,表面看起来没有什幺,实则都已占据了有利的攻防位置,可以迅速向乱石堆中进击或立刻防备自对方突然发动的猝袭。
这些伎俩,瞒不过阴风神魔欧阳天,他经过的大小阵仗是太多太多了,只要随便一个站立的姿势或有意无意间的小小动作,欧阳天就可以随即判断出这人对他的意向如何,甚至更进一步的可以推测出对方如果出手时的方式及招术。此际欧阳天勉强按下自己心里太多的感触,急切的注意着那些白衣人的一举一动。
方玫将娇躯向钟家信靠紧了一点,低低问道:“公子,看情形咱们避不了……”
钟家信哼了一声,冷冷的道:“玫,我看这些人值得怀疑。况且,咱们与他们并没有什幺过节,再等等。”
忽然外面传来了一个声音,一个冷涩的,生硬的,毫无情感的声音:“在那堆乱石里的朋友听着,假如你们是夜雨山庄的伙计,请你们立即出来,你们的诡计瞒不了咱们丐帮。”
丐帮号称第一大帮,这两个字铿锵的撞进了钟家信的耳膜,他微微一怔,慢慢的道:“这怎是丐帮的人呢,他们这身装束……”
欧阳天润润嘴唇,沙着嗓子道:“奇怪,他们为什幺要装这种服装,他娘的故弄玄虚。”
钟家信尚未及回音,那冷沉的语声又寒瑟的响起:“如果乱石堆里不是夜雨山庄的朋友,那幺,为了证明你们没有敌意,请现身出来打个照面,说说话。”
又吐了口唾沫,欧阳天在石块的隙缝里张望着,低声骂道:“要饭的,穿了这身龙袍,连他爹姓什幺全忘了,和真的一样。”
钟家信轻轻在方玫的纤纤玉手一握,与阴风神魔欧阳天打了一下招呼:“老哥哥,你防着点,我出去了。”
欧阳天连忙点头道:“小心,小兄弟。”
足尖一耸,钟家信轻飘飘的站到了层叠的石堆上,他那紫色长衫随风拂舞,衬着他英俊的身躯,有如玉树临风,子都再世。
围立周遭的白衣人目光甫一触及,皆不由暗暗赞着,但敌友未分之前,谁都只好把他放在心里,竹节棒急横身前,有几的左手甚至已摸到了胸前的光杆钢梭上。
钟家信冷冷的注视着四周围立的白衣人们,神态在憔悴中,有一股子超然拔俗的做逸之气。
对方那形容沉淡的青年也似乎一下子为钟家信的模样气度所震慑住了,他愣了一下,又急忙朝前踏进一步,集中注意力硬绷绷的道:“朋友,敢问高姓。”
钟家信看了他一眼,平静的道:“钟。”
那年轻人稍为犹豫了一下,又道:“夜雨山庄的相好们与朋友可有爪葛。”
钟家信微微一笑道:“素不相识。”
年轻人侧首向坡下的同伴望了望,阳光照着他的箍发金环闪过一抹光芒,留在
坡下的那些白衣人似是业已发觉了上面的情形,一条人影跃离马背,倏起倏落,快捷无比的飞闪上来。
钟家信目光锐利,一瞥之下,已看出那掠来之人正是那蓄着短髭面如冠玉的中年人物。
顷刻之间,来人已落在那青年之旁,他气度雍容威武的瞧着钟家信,又小声与身侧的年轻人说了几句话,虽后他转过身来,微微抱拳道:“在下丐帮十二飞星鹿朴。”
钟家信一听之下,不由加了一分敬意两分小心,他知道丐帮五丐相当于各大门派长老地位,十分崇高威严,不但要有两下子,而且必须为丐帮立下无数汗马功劳,否则只怕担任不了这个位置。于是,钟家信优雅地回了一礼,安详的说道:“久闻鹿长老之声威,更是名传遐迩了。”
鹿朴谦怀的一笑,缓缓地道:“方才闻得敝帮五子之一的青叶子罗辉相告,说阁下尊姓是钟。”
钟家信笑笑道:“正是陋姓。”
鹿朴略一沉吟,谨慎的道:“本不该问,但在下可否知道钟兄此行的目的。”
为了对方小心的选用了字眼,钟家信觉得有些好笑起来,现在,他已对眼前的这人产生了好感。没有考虑什幺,钟家信迅速的道:“这很简单,鹿兄,在下等的目的与阁下可能相同。”
似乎犹豫了一下,鹿朴真挚的望着钟家信诚恳的道:“钟兄,你我虽是初识,但俗语曾云:四海之内皆兄弟,而且,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亦为我武林人士之本色,在下或者过于冒昧,但如项兄不弃,在下极愿与钟兄结交为友,项兄如有困难,在下亦望能以稍尽绵力。钟兄,目前看来,阁下似有不愿人知的难言之隐。”
钟家信一动不动的注视着对方的眼睛,鹿朴也恳切的,毫不闪避的睬视着他,于是自两扇灵魂的窗户里,他们彼此探寻到了对方灵性的深处,这是最真实的,无法隐瞒的,赤裸裸的。当你真心想将自己的情感交付给一个人时,当你不想以虚伪来遮掩你的瞳仁里那心底的呼唤时,那幺,你的情感,你的思维,你的真意,都会在眸子里流露无遗,而那是一丝一毫也没有搀假的,是镜子一样清澈明净的。
良久,钟家信终于展露了一丝真挚的笑容,他深沉的道:“鹿长老,这里,在下就高攀了。”
鹿朴欣慰的一笑道:“不,在下应该先谢项兄愿意折节下交之隆情厚意,现在,在下可否知道钟兄大名。”
钟家信不禁哑然失笑,他歉然的抱抱拳,平淡的道:“钟家信。”
两个淡淡的字音却似两个旱雷响在鹿朴的耳边,他大大的震动了一下,有些张口结舌的道:“钟家信。”
钟家信静静的一笑道:“钟逵的钟,家庭的家,信用的信。”
鹿朴润了润嗓子,尊重的道:“这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你我虽未谋面,但钟兄的大名早由帮主那里听到,想不到在此地得遇。”
钟家信道:“那是沙帮主抬爱。”
鹿朴瞧着钟家信道:“钟兄,旧话重提,敢问此行的目的。”
钟家信道:“在下风闻桃花仙子柳姐姐陷身夜雨山庄,自不量力,想一探究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