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病了吗?」
我对他说。
「可能吧,我是有那么一点不舒服的。」
我好像在跟一个将死之人谈话——不再有生的希望,一股悲伤的气息骤然扑面而至,吴杰章,我一生最好的朋友,他好像快要死了。
我紧紧地握着他的手,连他的手也是冰凉的。
「你有没有去检查一下你到底得的是什么病?」
「这个不用,其实只是有点疲劳,没什么大碍。」
「是吗?我跟市人民医院的医生很熟,要不,你去那里查一下?」
「真的,我很好,谢谢你的关心。」
「可是你的样子,真叫人担心。」
「没事,我只是需要休息。」
他顿一下,欲言又止。
「你老婆是怎么回事?难道她都不管你的吗?」
「不,她很爱我,但……」
从他吞吞吐吐的谈话中,我觉得这事有蹊跷,很可能跟他的老婆有关。
不由分说,我硬是抓住他的手把他拉进了公园附近的一间茶餐厅坐了下来。
「这难道其中会有秘密,连好兄弟都不能说的?」
为了杰章,我决定打破砂锅问到底。
「说起来真痛苦啊,我完了,这个事儿,我本想就算是死也不会说。」
他苍白而憔悴的脸上突然泛红。
「这都是我老婆引起的,这事难于启齿。」
他似乎被禁言了好久,突然一古脑儿抛出来。
「究竟是什么事,她让你生病了,这是怎么搞的?」
我觉得诧异。
「那都是因为我太爱她了……」
他有气无力地说。
这还是我第一回听说,爱老婆也会引起生病,我彻底无言。
「你有听说过章小蕙吗?她是具有那样性格的女人,我们每天在卧室、在客厅、在厨房、阳台上……她随时随地都要,刚开始我还吃得消,时间一长我只能吃万艾可才能……你知道的,可是最近,你看见的,再这样下去我就要完了。」
他的面色又开始变得苍白,前气不接后气。
我愣住了,我最好的兄弟,他的这种事情真是叫人哭笑不得。
半晌,我对他说:「你可以和她离婚啊。」
「哦,不,我办不到,我爱她,我太爱她了。你知道吗?每天我都发誓,离开她一天,可是只要看了她一眼,听到了她呼唤,我就忍不住,我们又缠绵在一起,这是很痛苦的,我告诫自己说,这是最后一次了,再下去我的生命也许就终结了,可是我们就像吸白粉一样,片刻也离开不了。」
我似乎在听着他的临终告言,我感到一阵悲哀。
我的好朋友,我的好兄弟即将离我而去。
他站了起来,向我告别。
这时,突然一种莫名其妙的怒火自心底产生,我恨恨地对他说:「不如给你老婆找个情夫吧,兄弟,不这样你会完蛋的。」
他拥抱了我一下,不再说一句话,像个年迈的老人,步履蹒跚地离开了。
望着他消失的背影,我分明感到了他的远逝。
我有几个月没有见到他了,每天我都在提心吊胆地等着他的死讯。
但是不会再去他家里,我怕看到他那个被折磨得奄奄一息的样子,也是对他老婆淑金的不屑与厌倦。
这一天,风和日丽,我和往常一样,在公园的林荫下散步,这是一日之中难得的好时光,它使我觉得人生还有希望,没有烦躁,这是与生俱来的一种快乐的感觉,一种享受的时光。
我倘徉于它的波光里,沐浴着它的祥和。
突然,有人拍了拍我的肩头。
回头一看,简直不敢相信,这会是我的朋友,我的好兄弟吗?杰章,果然是他。
精神饱满,面色红润,神采飞扬。
这和我上次见到的他判若两人。
我看着他,惊呆了,来不及反应:「真的是你吗?杰章,你治好了你的病了吗?你变得健康了,真是了不起。」
「是的,我治好了我的病。」
他有点不好意思,面色绯红。
「真是太神奇了,告诉我,你是怎么治好的?你真的完全好了吗?」
「真的,完全好了。」
「可是,你是怎么治好的?难道你已经能顶住了?」
我觉得很奇怪。
「这个还要谢谢你!」
他的话让我更莫名其妙,这关我什么事,我决定打破砂锅问到底,我得弄清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个,这个,你不要问了,好不好?今天晚上你到我家吃饭。」
他结结巴巴的,这令我越发煳涂。
「好的,那今天晚上见。」
我接受了他的邀请,也许只有到了他家里才能弄清楚这件事情的内幕。
晚上,我如约到了他家里。
他妻子还像从前那样动人,高雅而显得天真,彷佛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令人神往。
他们热情地接待了我,我彷佛回到了从前,那些温馨和谐的晚上,我们还像从前那样的友好,这是多么难忘的一段时光,光筹交错,酒酣兴浓。
这时,杰章的妻子淑金打了个电话。
「月椅还没赶来吗?」
杰章问道。
「快了,他说到楼下了。」
她微笑着回答,露出一排洁白牙齿。
正说话之间,门铃响了。
一个身体壮硕,高大威猛的男人出现在面前,这使我想到了电影中的西门大官人。
「这是月椅。」
淑金指着西门大官人给我介绍。
我们互相握手,他的手是粗大而有力的。
我们一起享用了丰盛的晚餐,席间交谈甚欢,杰章显得尤其高兴,我却有点郁闷,我并没有忘记我此来的目的。
我隐约看见他的老婆和那个叫月椅的家伙似乎总在含情默默地对视,对于这种只有在恋人中才有的那种眼神,杰章竟然视若无睹。
终于吃完了晚饭,我们又闲聊了一会。
杰章忽然对他的妻子淑金说:「我要和我的老朋友一起去会会我们共同的朋友,没有那么快回来。月椅兄你要好好招待。」
说完他朝我眨眨眼,示意我和他一起离开。
他妻子淑金站了起来,握了握我的手:「他可不能留太久噢,你知道他的身体,拜托你了。」
我和杰章一起离开了。
路上,我决心问出个究竟来。
「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杰章?」
我诘问他。
「你还不明白吗?」
他对我的话很不以为然。
「我真不是不明白,那个月椅是怎么回事儿……」
我坚持问出个所以然来。
「就是那么回事,我现在可以带你回去一起看看。」
他有些激动的说:「好兄弟,难道真的要活活地累死我吗?那可不是聪明人做的事儿。我现在可以带你回去看看。」
我求之不得,于是我们又回到了杰章的家门外。
「我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