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我踏出家门的那一刻我就下定决心要到晚上才回去,至于后知后觉的父亲和陈艳作何感想我也不置理睬了!我完全不担心父亲事后会苛责我不听劝告,因为他们极有可能会趁着我在外头的有限时间里再度缠绵在那张睡床上,或许他们事后还会感谢我恩赐给他们相处的机会也说不定呢!此刻,我只想逃离我厌恶的地方和我厌恶的人!冬日的朝阳像是了无生机似的,丝毫没有给人温暖的感觉。
寒风簌簌地吹着,树上的枝叶因为过冬的寒冻而折了枝丫,树叶与枯萎的枝干凌乱地落满了一地,当人踩在上边时会发出清脆的声响。
我忽然之间很喜欢听这种声音,彷佛将厌恶的人踩在了脚底,她的身体骨骼被无情的我践踏地粉碎,爆裂的声响是她申诉不得的哀嚎!我不知道走了多久,也不在乎自己具体在哪个位置,当我饿了我便用母亲给我的零用钱买点零食吃,当我腿酸了我便在路旁找一张长椅坐下,静静地看着过往的人群。
也许是因为冬日寒气逼人的缘故,再加上今日的天气阴沉沉的,街道上献有行人出没
,偶尔遇见几个出门晨跑的年轻人,但都是自顾自地跑着步,没有发现我的存在。
可能我和躺在路牙上的落叶一样,多一片也可,少一片也可,对于整体毫无变化,对于路人也毫无变化,因此大家都忽视了我的存在,忽视了我的感受,包括父亲在内!我并拢着双腿,将手肘抵在膝盖上,又用手掌支撑着下巴,弯着腰看着眼前的景象。
苍白一片,是在片刻后我心中说出的观感,周围的景色像是被施了魔法似的罩上了冬天里特有的苍白气质,嘴里呼出的暖气更是为这份苍白添了一抹白光!突然间,路道上有一个人喊住了我的名字,循声望去,原来是梁叔叔。
他穿着一套清爽的运动装从不远处向我跑来,待来到我身边的时候遂问道:「小杰,你怎么一个人在这儿?」
我感到有些不知所措,不知道应该如何回答他的问题,但是他也没有等我开口回答便又说道:「和你爸妈闹矛盾了?」
我听后,默默地垂下了头,默认了他的说法。
梁叔叔在我身边坐下,随后他又问道:「因为闹矛盾才自己跑出家门吗?」
我无奈地笑笑,他接着说道:「从你家到这里的路程可不远啊!你走来的?」
我听了他的话后顿然醒悟,这才发觉自己不知不觉间已经走了这么远,都快到梁叔叔家了!我只应了他一声:「嗯!」
梁叔叔看样子是不打算再接着跑步了,他擦了擦汗后向我问道:「你吃早餐了吗?我们一块儿去吃早餐怎么样?」
我告诉他我吃了一个包子和一杯豆浆,但是他却否认了那不是早餐,坚持要我陪他再去吃一次,盛情难却之下我也只好跟着他到了附近的一家店里吃了早餐。
用餐的过程中梁叔叔不时调侃道:「你爸妈也是挺放心你的,你一个人出来他们也不担心吗?」
我不失尴尬地笑了一笑,没有说话。
梁叔叔又道:「吃完了早餐我打电话给你妈,叫她来接你回家吧!小孩子一个人在外面父母总是放心不下的!」
我放下了手中正在拨着云吞的汤匙,怨怨地说道:「我不想回去!」
梁叔叔笑笑,说道:「你们小孩子和父母闹矛盾呢……十有八九只是为了一点小事,其实你爸妈做的事都是为了你好,你得明白他们的用心良苦。」
这句话我听过不止一个长辈说过,如今再次听到时心里依旧一阵反胃!我只道:「梁叔叔,你不用打电话给我妈妈了,她现在不在市里。」
梁叔叔疑惑道:「哦?她不在市里?」
我说道:「她去广州出差了,去了快一个月了。」
梁叔叔若有所思道:「那这些天你都和你爸住在一起?」
我点点头。
他说道:「那叫你爸爸来接你也是一样的。」
我彻底把汤匙丢进了碗里,不悦道:「我不想回去,可能我爸爸也不想我现在回去吧!」
我难过地将头转向了一边看着窗外,此时远处的天边已经略有乌云显现了,那来势汹汹的乌云彷佛就是特意为我而来似的,欲将倾盆大雨下落至我头上叫我苦不堪言。
梁叔叔见状,也不好再继续问下去,安静地吃完了他碗中的早餐后便领着我走出了餐厅。
梁叔叔领着我漫无目的地走着,时有寒风迎面向我们吹来。
他转过身来问道:「冷吗?」
还未等我回答,他便做出了欲脱下外套的举动。
我回答道:「不冷。」
他说道:「这么走下去也不是办法,不如你去我家里坐坐吧!」
我想到了遇见梁莎婉时的尴尬模样,不知道以什么理由再次拜访,于是便拒绝了梁叔叔的建议。
梁叔叔说道:「小婉今天出去上课了。」
我听后依旧沉默不语,梁叔叔见状,也没在追问下去。
我们来到了湖边,既然我不想去他家,梁叔叔便饶有兴致地说道:「去划船吗?」
我疑惑地看着他,他指着不远处停泊在岸边的小船又问了一遍,我顺着他所指的方向看去,随后默默地点了点头。
冬日的湖面显得格外寂寥,岸边坐着一个上了年纪的大爷,他佝偻着身子环抱着双腿,静静地闭着眼睛等待游人的到来,我们的打扰让他睁开了双眼。
梁叔叔递给他十块钱,而后我俩一同乘上了一艘白色的小船。
船开始缓缓驶离湖岸,船桨划动着湖水,使得水浪不断沿着船身向后滑去。
船身原是白色的,但随着经年累月的日晒雨淋,乳白色的漆身已然开始剥落,斑斑锈迹像是伤痕累累的伤口一般逐渐蔓延至船身的每一个角落。
梁叔叔与我面对面坐着,他使劲地滑动双桨,船也在使劲地向湖中央驶去。
偌大的湖面上仅有我们这一艘船漂浮在水中,冬季的冷风时而向我们吹来,小船便开始摇曳不止。
我紧紧扶着船身两侧,而
梁叔叔早早地就将手从船桨上抽离了出来,试图想在第一时间护着我,但是见我自己稳住后,才不好意思地强作镇静。
我笑了笑,他问我为何取笑他刚才狼狈的模样。
我摇了摇头,否认了刚才的笑容是为了取笑他才发出的。
这是一种别样的安全感,不同于与父亲相处时那种时而焦虑时而期待的心理活动,与梁叔叔待在一块儿时会让我心里感到无比踏实,冥冥之中似乎早就知道对面的这个男人不会像父亲一样时常令我难过似的,这令我不禁感叹道梁莎婉与他的不同之处,于是便说道:「梁叔叔和梁莎婉很不一样!」
说话时我嘴角带着一丝微笑,眼睛因为嘴角的上扬而显得格外恬静。
梁叔叔好奇地「哦」
了一声,他将视线转到了一旁,片刻后又把目光从波光粼粼的湖面上移至我的身上,问道:「怎么不一样?」
我笑盈盈地说道:「和梁叔叔聊天比和梁莎婉说话轻松多了。」
梁叔叔苦笑了一声,若有所思地说道:「小婉又在学校欺负你了吗?」
我摇头否认,只说道:「我只是觉得梁叔叔脾气好得不像是梁莎婉的爸爸。」
但是话从口出后才知道自己的口无遮拦已然冒犯了对方的隐私,我正想要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