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身体,听从着那人的命令,沿着长廊,转过拐角,穿过黑暗,去狩猎,狩猎那只妖异的艳兽——「噢噢噢噢——哦?」
空荡荡的声音回响在空中,他迟疑地停下脚步,疑惑地看着四周。
我在哪?残留的记忆告诉他,就在几分钟前,这里还是嘈杂的施暴现场,混乱的战斗中央。
可现在,一切的声音都消逝了,连同他自己发出的嚎叫声,都在墙壁上无力地弹了一弹,被黑暗吞噬殆尽,不留下一点痕迹。
太安静了,安静得甚至让他以为自己走错了,迷路了,失落在这无尽的黑夜之中。
突然,他眼角的余光扫过一个身影,浮现出一个隐约的轮廓。
他转过头去,那个身影却消失在他的视野中。
有些疑惑有些欣喜地,他向前迈步,渴望看到刚刚一同奔走的畜生们。
「唔——啊……」
然后他就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
只来得及用手撑了一下,猝不及防撞到地上,撞得他的手生疼。
他捂着伤处,嘶嘶呼痛,艰难地坐了起来。
勾着他脚的什么东西软乎乎的,带着湿湿的,热热的触感,随着他的动作,被带着翻了个面,露出一张紫青色的脸。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他吓坏了,用力把脚下的尸体踢开。
还热乎的尸体被他一脚踢开,扭成一团的青紫肿脸好像也松开了几分,惊惧的神色变得呆滞,连喉咙上伤口留出的血液都变得缓慢起来。
他眼睁睁地看着那些粘稠恶心的红黑色血液流淌到地上,脚上,渐渐蒸发出热气,缓缓凝结,变成肮脏破碎的血痂残渣。
「嘿嘿」
「呵呵」
「哈哈哈」
四周的影子们嗤笑着,发出听不真切的呢喃,和银铃般的笑声。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他再也不敢停留,手脚并用的爬行了一段距离,站起身来奔跑着。
窈窕的影子们跟随着他,围绕着他,嘲笑着他,却并不出手阻碍他,只是任由他茫然地逃窜着。
她们只是无形的魅影,神秘的游魂,阻碍他逃走的,是地上的东西。
尸体,尸体,尸体。
到处都是尸体。
每看到一具新的尸体,都让他的心脏停跳一拍。
而他感觉,自己的心跳已经快停止了。
隐没在黑暗中,亮起一双眸子时,你会觉得它们到处都是。
可当它们脸上无一例外地带着窒息的青紫色,喉咙上如出一辙地撕开一个大口子,躺在地上到处都是时,你才会发现,其实那些数不清的兽群,只不过是十来个身体虚弱,面色憔悴的汉子罢了。
「啊啊啊啊!死了,死了!都死了!都死了!」
只剩下自己了。
他无比清晰地认识到这一点。
从刚刚沸反盈天的围剿,到悄无声息的死去,他一个来回,短短几分钟的时间内,这些跟他一起逃窜的人们就都死了,躺在这里,血流满地。
与其说是战斗,不如说是收割,有一只幽冥的手,轻描淡写地将他们的生命从躯壳中收割而去,只剩下徘徊于此的
魅影,与还喘着热气的他。
「只剩下,你了。」
倨傲和清冷的双重声线从他身后传来,比拂过的寒风还要寒冷,吹得他的脖颈上起了一阵鸡皮疙瘩。
他战战兢兢地,转过头来。
他看到那对小巧的猫耳,与柔软弯曲的猫尾。
然而这娇小玲珑的挂饰,却无损那女人的冷酷,反而给她带上了一丝不详的气息,宛如行走于深夜小巷子里,在拐角处偶然瞥见的黑猫双目。
成熟丰腴的躯体画出性感诱人的曲线,她怀抱着娇嫩柔弱的公主,赤裸的玉足踏过鲜血与尸骨铺就的道路,黑暗与幽魂恭谨地行礼,后退侍立在她身侧,连裸露出来的肌肤都白的触目惊心。
鲜红温热的血液从素白色的纤指和漆黑色的爪刃上悄然滴落,像是有赤红色的彼岸花在利剑上翻转。
舒展的姣好身姿犹如沐浴月光的洁白莲花,悄然盛放,带着空灵与凛然的气息。
黑色青丝在空中飞舞,她转过头,一对竖形的猫瞳带着银白色的月光,冷冷的注视着面前的男人,就像侠士在惩处痴愚的贼子,或者君主在审视殿下的谋逆。
那是如月般清冷,如剑般犀利的女子。
可哪里有如此清冷的剑光?又哪来如此犀利的月色?「你比你队友差远了。」
她摇头叹息。
她居然还记得自己,这样的想法让男人心底泛起了久违的羞愧,和几分受宠若惊。
修长的青丝披在了他的身上,像是幽深的夜幕,四周的游魂温柔的怀抱着他的脖颈。
这便是最后了。
他呆呆地想着,突然感觉有些轻松。
红色,黑色,白色交织,深深的铭刻在了男人的记忆中,成为了他此生看到过的,最为冰冷美丽的画面。
他合上眼睛,安详地沉入那温暖的幽冥之中。
不远处,一个身影默默地看着最后一匹野兽死去,暗咬银牙。
她深吸一口气,迈步欲行。
「唔——!唔唔唔——!」
身后,一双手突然伸了出来,一只手揽过她的腰肢,一只手捂住她的嘴。
猝不及防之下,她一下被拖入了阴影之中。
撕开最后一个敌人的喉咙,看着他的生命渐渐流逝,她长舒一口气,晃了一晃,几乎要倒下去。
一旁的宁荣荣赶紧伸出手,稳住了她的身形。
「真是个好时机,嗯?」
她叹息着,任由宁荣荣把她架着扶起来。
「现在的年轻人喜欢这么玩的?喜欢把体力魂力耗干,在一个心灵迷宫里,跟一群强奸犯玩捉迷藏?」
「额,这个,事出有因啦……」
「啊……我说,这一代的赌的就是你吗?」
她扫了一眼宁荣荣,「哎,真是,这姑娘冷冰冰的,能不能泡到你啊。」
「你,你胡说什么呀!这个状态,到底是怎么……这个感觉,感觉像是……」
「像那个人是吧?都说了怪你那个主人啦,他把绝望和怨念都拿走了,那剩下来的,不就只是我们这些阴魂不散的幽魂吗?」
她耸耸肩,完全不把历代最优秀的幽冥灵猫的留下来的经验和精神力当作一回事。
「别担心,我可不像那个渣男一样,死缠烂打纠缠不清的,赢了他就没皮没脸地占着人家身体,报复到别人侄女头上,输不起啊,太没品了。」
「哎呀,不许这么说主人!」
宁荣荣不满地嘟了嘟嘴。
「真是的,你就是那人吧?我怎么没听竹清说,她长辈原来是这么个人。」
「哎呀哎呀,这么向着他,啧啧,乖女哎——,要NTR他,可够难的,更别说你还想治好她了。就算是他也做不到这事儿啊」
女人装模做样地叹着气,不顾宁荣荣的抗议,把女孩的秀发揉得一团糟。
「那家伙留在神格里的记忆乱七八糟的,弄得我也不着调了。而且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