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样?知道小弟厉害吧?”
“到底是‘道儿’上混出来的。”
审批处长羡慕地看着一只只彩球滚进洞里,然后拱拱手,说:“看来,今晚儿这几万元,我要完璧归赵喽。”
“哈……大姐,小弟我可不贪你的钱。”
黑牛收了杆,神秘地冲审批处长笑了笑。
“那……你想要什么?”
审批处长疑惑不解了。
“喂,我听说,建筑材料要涨价?”
“早就涨了。”
“这其中的底细,能不能给小弟亮一亮?”
黑牛说完,眼睛贪婪地睁大了。
“怎么,你对这事儿感兴趣?”
审批处长增添了几分警惕。
“朋友嘛,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小弟佩服大姐的精明,想讨个教!”
“好吧,谁让咱们是哥们儿了。”
审批处长咬了咬牙,“嗯,今天的砖价是多少?”
“1毛5。”
“明天,上涨3分,1毛8。”
“这么高?行吗?”
黑牛满腹狐疑,“如果出不了手呢?”
“不会。”
审批处长颇为自信地说:“‘棚改’工程来得急,面积大,墙体材料正供不应求呢。”
“可是……万一人家嫌贵,硬是挺着不买,等你降价呢?”
“那就让他等吧。”
审批处长一脸坏笑,“等到价钱降了。工期也过了。”
“噢,你是说,为了抢工期,他们必须得吞这个苦果子。”
“呵呵,这就叫‘买涨不买跌’,‘愿打愿挨’呀。”
“大姐,你这倒腾这玩艺儿,利大吗?”
黑牛禁不住发问了。
“反正,你比开桑那屋挣得多。”
“那……你能不能……”
黑牛动了心思。
“怎么,你想存点儿货?”
“我看不太准……”
“老弟,我告诉你实话。这砖头,明天涨到1毛8;后天就会涨到2毛。过几天,我非把它哄抬到2毛5一块不可。”
“嗯…牛拍了拍腰上的钱袋子,“今天的钱,算我投资了。”
一堆一堆新烧出的砖,整整齐齐摆放在露天场院里。
林大亮的爸爸林龙开着载重汽车进了院子,停下了。
他的女儿小娟儿从驾驶室出来,又从兜子里拿出了支票。
当她来到收费窗口时,看见很多人焦急地站在那儿排队。
“怎么,这儿也排队了?”
小娟儿好奇地问前面的人。
“没货了。这不都在等吗?”
前面的人告诉她。
人们正议论着,收费处开了一个新的窗口。
窗口上方挂了一个小黑板。黑板上,歪歪斜斜的粉笔字,写了一幅广告:宏宇建筑材料公司出售红砖,每块价格:1毛8分。
“怎么?涨价了?”
“这是怎么搞的?”
“我们有合同在先,谁让他们涨价的?”
人们纷纷议论起来。
“喂,各位老板,今天,我们厂没有货了。”
原收费处的窗口探出来一个办事人员的脑袋,“对不起,请到别家购买吧。”
说完,那个脑袋便缩了回去。
“你们的货弄哪儿去了?”
“是不是倒给了皮包公司?”
“你们为什么不遵守合同?”
人们纷纷质问起来。有的人使劲儿地敲起了已经关上的窗口。
“对不起各位。”
原收费处的办事人员又露出了脑袋,对大家解释说:“我们的浮动价格是在规定之内的。谁出的价钱高,我们就卖给谁。这是市场规则,请大家理解。”
“理解什么?我们不理解。”
“耽误了工期,你们负得起责任吗?”……
小娟儿看到这个情况,急忙掏出手机,按了一个热键,随后焦急地说:“孙区长,红砖涨价了。”
“涨多少了?”
“1毛8一块。”
“都是这个价吗?”
“我和我爸爸走了三个厂家,都是这个价。”
孙区长听了电话,啪地一拍桌子,“胡闹!”
桌子前,站了白雪等一伙子人。
“昨天涨到了1毛8,今天又涨到2毛了。”
白雪焦急地说道:“这可把我们坑了。”
“有人放风,过几天就要涨到标办主任说。
“涨价还不算。关键是买不到货。”
“货都到哪儿去了?你们调查了吗?”
孙区长问。
“嗯,有人在宏宇建筑材料公司买到了高价砖。”
白雪告诉他。
“宏宇建筑材料公司?是谁开的?”
“听说,就是国土规划局那个审批处长的老公开的。”
招标办主任提醒他。
“审批处长……”
孙区长想起来了,“这个娘们儿,跟我来这一套!”
“区长,这事儿,政府必须得出面协调,不然,建筑企业都要停工了。”
白雪建议说。
“我马上向领导汇报。”
孙区长说着,按了一个电话热键,“喂,孔书记吗?我是老孙,我有急事儿汇报。”
“我和吕市长都在卧地沟呢,你过来吧。”
孔书记告诉他。
“走!”
孙区长挥了挥手,转身推开了门。
一伙儿人呼隆隆跟在他后面,疾步走下了楼梯。
第二卷:厄运当头 第125章 尴尬的政府
开工典礼那一天之后,孔骥老是觉得心里不痛快;可是,他又无法迁怒于省长。省长这几年对蓟原工作还是很的。见了他的面,也总是一副笑脸。自己不能指责省长偏爱庾明。同时,他又不能迁怒于庾明,因为,这不是
庾明自己要求的事情,而是省长让给他的。至于为什么不让给他孔骥?却偏偏让给庾明,这里面没有什么是非问题。而纯粹是一个感情、甚至是个缘份的问题,这种事是说不明,道不白,只可意会,不能言传的。然而,这种无来由的举动,毕竟损害了他孔骥的声誉。省人代会马上要换届了,为了争取填补上那几个副省长职务的空缺;各市的一把手们都在磨拳擦掌,跃跃欲试。准备列出自己的政绩清单位参加竞争选举。自己主政蓟原多年,四平八稳,毫无建树,只有这“棚改”对上了省委书记的路子,创造了自己渐渐看涨的政治行情。然而,一次又一次的,这个庾明总是像一片阴影,挡住了他的政治光辉。让他的高大形象总是受到损伤和矮化。自己如果不想点儿办法,这棚改的功劳眼看就是庾明的了。岂有此理!
其实,他觉得庾明不必和他这个老头子竞争。你是中央下派的干部,苗红根硬,年纪经轻,又有高学历,以后想升官的机会多多了。而我已经58岁,已经到了退二线的年纪。眼下只有这么一次机会了,你怎么就不知道让让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