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尽量。」
「我知道你会的。」凌樾笑着看我,「在我心里你是最厉害的。」
谢谢。我对她笑笑,在心中默念。
只是我想起,方颜在很多年以前,也对我说过同样的话。我在大洋彼岸的电
话中对她倾诉着想念,抱怨着苦难,方颜就这样安慰着我,给我打气。
恍惚之间,我觉得仿佛自己在轮回。
我旁敲侧击地试探了一下,想让凌樾跟我回家。凌樾看穿了我的意图,但没
有同意。她坏笑着下车,与我说再见。我尊重她的意愿和步调,没有表现出任何
不满的样子,仍然热烈的与她拥抱告别。这让凌樾潜藏的一点不安全都化成了对
我的好感。
「以后,以后哦,你别太着急,好嘛?」她在夜风中抱着我,耳边轻诉。
「我一点都不着急。我们向对方迈的每一步,都很有趣。」我对她说。
过多的情话只会削弱效力,惰于用行动去爱对方的人才会用言语来填充
对方的心。一直以来我都是做得多说的少,所以当我偶尔说一次情话的时候,
它非常有效。凌樾的心脏在剧烈跳动,隔着衣服都传递了过来。她直起身,两只
手抓着我胸口的衣服,用力拽了两下。
「欢,我真的很喜欢很喜欢你!」
「嗯,我知道。」
凌樾没有强求我的回应,她心满意足的向自己的出租屋走去。凌樾是这样的
,当她能充分感受到你对她的好,就不需要反复通过你的表白来确认你对她的喜
爱。
我目送她进入小区大门,然后驱车回家。
然后是晚上十点十分的例常规训,这一次我甚至没有花什么时间来观察殷茵
的情况。
周日早晨六点的规训倒是有些意思。殷茵在睡着,当我打开跳蛋的时候,她
醒了,却也没有起身,而是将枕头抱在怀里,压着小肚子,在睡意朦胧中哼哼的
叫着,夹着腿拱在软垫上蜷缩起来。
她已经懂得享受了,至少在意识不够清醒的时候。她高潮到的很快,不知道
是不是梦里早就有了什么旖旎的色彩。
无事的周日。凌樾会一觉睡到临近中午,所以我们没有什么约会的机会。赵
峰这一天一直呆在我家做饭,然后从我这儿借几本书看,然后跟我学点东西。
不是什么正式的课程,只是类似于杂谈的闲聊。赵峰没有什么文化,但是却
十分好学,他会拿著书上一些没看懂的问题问我,也会提出一些自己的新问题。
我乐于给他解答,虽然只是一些很基础的科普
或历史常识。
「欢哥,女人为啥每个月都会那个?」今天他鼓足勇气,问了我一个关于异
性的生理问题。我看着他,发现他脸都红了。
「你说月经?」
「嗯嗯……」赵峰憨憨的点着头。
「女人每个月会排卵,如果没怀上孩子,就会有子宫内膜脱落。」我随口答
道。
「嗯……我不是这个意思。」他挠着头,努力组织着自己淳朴的语言,「我
是想问,为啥咱人这么高级,还非得流血?有的动物就不用。」
我愣了一下,有些意外。看来不知不觉中,赵峰已经读了不少书。
「小峰,你知道血是干什么用的吗?」
「我知道!」赵峰兴致勃勃的,像个回答老师问题的学生,「血能在人肚子
里头运氧气。」
他的措辞让我忍不住发笑,不过我知道他心里是明白的:「意思差不多,血
液是提供养分和能量的核心工具。你来告诉我,人类为什么比别的动物高级。」
「人聪明啊,人脑子大。」
「说对了。脑部对能量的需求极大,当人类的胎儿在母体中,需要丰富的血
管来支持发育。」
赵峰点点头,听得很入神。
「所以人类母体进化出了足以给胎儿发育供给能量的胎盘,使人类拥有了超
凡的智力。可是胎儿对母亲而言是一种巨大的负担,很多动物在怀孕的时候如果
碰到危险,体内的激素可以瞬间刺激它们流产,抛弃这个负担逃生,其身体也不
会受到太大伤害。然而人类的母亲不同,人类胎盘丰富的血管使成型胎儿的流产
变成了一件极其危险的事情。在远古时期,不健康的胎儿在流产时,人类的母亲
九死一生。」
「这么可怕?」
「所以人类的女性也进化出了一项自我保护的机制,那就是月经。剥落的子
宫内膜可以把着床不稳定的劣质受精卵排出体外,最大程度的提高胎儿稳定的概
率。这也就是女人们每个月都会排出经血的原因,是一种进化的结果,也是一种
非常残酷的优势。」
赵峰一脸的恍然大悟,他默默的思考着我讲的东西,不住点头。看着他的样
子,我忍不住又多说了几句。
「人类的胎儿从在子宫着床的那一刻开始,就开始汲取母亲的生命。他们就
像是寄生虫一样,喝着母亲的血液、并刺激着母亲的身体,分泌出各种各样激素。这些激素剧烈的影响着控制着母亲的情绪、神经和意识,让她们将自己的利益
后置,拼尽一切的保护自己的胎儿。当你仔细审视这个过程的时候,你很难不觉
得,人类从诞生的伊始就散发著邪恶的气味。不过若是没有这些东西,现在的人
类仍旧是藏在树杈间的猴子。」
「所以母亲是伟大的,她们为了人类的延续而成为我们这个种族的宿主。所
有人类都有着寄生自己母亲的原罪,女人们通过成为母亲救赎了自己,而男人们
则无药可救。」
我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赵峰。
赵峰瞪着眼睛,有些不安:「欢哥,我听不太懂。」
「我们自出生开始就寄生着自己的母亲,然后从幼年起彼此争斗相互欺凌。
当我们成年,拥有力量之后,开始对同类实施不可饶恕的暴力、又或者用权力碾
压着其他人的意志。」
「有的女人也是这样的……」赵峰说。
我笑笑。因为我记得,当初在美国举报赵峰身份的,就是这样一个女人。所
以我没有否认他。
「无论男人女人,我们从来不会在乎自己的罪恶,小峰。我们从未对自己的
母亲产生过真正的歉意,也不会为自己在社会中彼此争斗而忏悔。我们从来没有
真正的认识过自己,因为我们遮挡在自己身上的东西,太多太多了。」
我不再说话,而是把注意力重新转回到自己的书上。赵峰也没有再问问题。
我剥去过很多女人的衣服,但那只是为了给她们剥去更多不属于她们的东西。人类的父权社会自诞生以来,一直都在给女人附加越来越多的桎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