吧。现在没有什么人,偌大个场子昏昏暗
暗地,只有三个客人零星散在其中,剩下的就是两个服务员。
经理给我指完方向之后就被我支走了。姚修文那卡座在最边上,我从后面向
他那边绕过去,探头往里面瞥了一眼,他面前放着一瓶酒,一只杯,然后就是一
台苹果的超薄本。
苹果屏幕上是他在网吧厕所里自己偷偷装的监控,和那天一样。我模模糊糊
能辨识出那个女孩撅在马桶上的屁股。
我绕道卡座前面,掀开半透明的帘子走进去。
姚修文一愣,抬头看向我。酒吧里灯光昏暗,他看了我好几秒才认出我的模
样。
「你!你他妈……」
他声音往上猛抬,脏话刚要骂出口。我举起电话,另一只手竖起一根指头,
示意他闭嘴。
他哪儿吃我这套,站起来就想薅我衣服。
「喂?」电话通了。
「伍龙哥,我是左欢。」我热热乎乎的打着招呼。
「呦,左欢兄弟?咱们可有日子没见啦,今天这是怎么的,想起老哥我啦?
哈哈。」姚武龙浑厚的嗓音从听筒里传出来,姚修文立刻僵在原地,刚伸出
的手也抬在那儿不动了。
「我在刘浩这儿呢,正好撞见小姚了不是,跟您知会声。小姚这儿给我帮了
一大忙,回头我可得请伍龙哥和小姚一起好好吃顿饭呢。」
「帮忙?」姚武龙声音里透着那么股子别扭劲儿,「那小子混吃懒做的,能
帮你什么忙,你别让他给坑了!」
「没有的事儿。小姚办事儿利落地道,一看就有姚大哥的家风。」
「嘿。」姚武龙笑起来,「你别捡好听哄我,那小子啥德性我能不知道吗。
他在旁边不?你让他接电话。」
我和和气气对姚修文笑着,把电话递到他跟前。姚修文咽着唾沫接过电话:
「爸……」
「你怎么和你欢叔认识的?」
「啊?我、我就……我这不……」
「我告诉你,你在你欢叔面前得有点儿人模样!别给你爹丢人,听见没有!?」
「哦、哦……」
我接过电话:「伍龙哥,说好了,回头地方我定,咱们再联系。」
「行啊,这顿你请定了!哈哈,这小子……这小子……」我仿佛看到姚武龙
一边摇头一边笑着挂了电话。
卡座里恢复了安静,我和姚修文面对面站着,他一脸尴尬。
我扭头让服务员多拿了一只杯子过来,在他旁边那位置坐下:「我喝你一杯,
不介意吧。」
姚修文也坐下,给我倒了一杯,比之间有礼数多了。
我看他倒完酒有些发愣,于是我也拿过酒瓶,给他倒了一杯。我抬起酒杯向
他致意,姚修文和我碰了一下,送酒入口。
「那个……欢、欢叔?」
「我这个岁数也犯不着你叫叔哇,我叫左欢。」
「欢哥……啧,怎么这么别扭呢!」姚修文和我喝了一杯之后,慢慢把刚才
的事咂么过味儿来了,「你管我爹叫大哥,我爹管你叫兄弟,我再叫你哥,我这
不占我爹便宜么!回头一起吃饭,不让我家老头打死!」
他已经心知肚明,我和他算是半个自己人,这时候言语也开始活泛,气氛轻
松起来。
「你们家规矩可够大的。」我笑。
「那可不是么!老头子当兵的啊,从小逼我走正步呢都。哎,你到底是干嘛
的?和我爹啥关系啊?咱们之间有点误会,我敬一杯,咱都别往心里去。」
我不用多说话,拍拍他肩膀,喝了他的酒。
「你爹是这儿的二老板,我是三老板,刘浩张罗着我们玩过几次,我和你父
亲聊的很投机。」
姚修文拖长音儿「哦!」了一声,「欢总!」
这称呼倒是不用拎辈分了,虽然显得有点生分,但是大家都舒服。
之前我在电话里给他长足了脸面,姚修文一想就明白了。他平时游手好闲吊
儿郎当,估计没少被姚武龙掐着后脖颈子训三孙子。这回等自己回家见了他爹,
保不
齐老头子就能给他高看一眼。
想到这儿,由不得他不对我好感大增。
「欢总,今天你来的这么凑巧,也是为了殷茵吧?」
看来殷茵就是那个女孩的名字。
「厕所里那个?」
「不然还有谁啊。今天就冲您面子,我没二话了。您要,我给您。」
姚修文再不济也是场面上混过事由的,话说的很到位。我费这些力气本来也
是为了这件事,事到如今已是皆大欢喜了。
「欢总,不是我说,您眼睛确实毒。这姑娘着实好材料,硬挺,耐调教。」
姚修文又和我说,「这不那天你给她带医院去缓了缓,自己跑回来找我了。
刚开苞折腾的够呛,脸色煞白,人家不在乎一样。回来就老老实实蹲那儿,
任人宰割的模样,当时要不是我真怕把她操出事儿来,非得脱裤子来一发不行。
但咱这不也是得专业点儿么,该怎么地怎么地,调教完这个阶段之前,我肯定不
能碰她。」
小姚跟我这儿竖立自己形象呢,之前闹矛盾的时候,他也知道我有两手,这
时候话里夹着话解释其阿里,生怕我看不起他。
「你跟我讲讲这姑娘是什么来头,怎么接的单子,我也好接手。」
「嗨……」姚修文伸出三根手指头,「打了张几十万的白条而已。」
「急用钱啊?」
听到这我就有点儿提不起劲儿了。我并不是觉得为了钱出来让人搞有什么低
贱,但假如真是这种直白的欲求关系,我不觉得这女孩有什么调教的价值。这年
头撅起屁股让人操,操完了拿钱买点名表名包的女孩大有人在,无非钱多钱少。
「这个不太一样。」姚修文笑,「刚上大三,家里当爹的赌钱,拿她身份证
在高利贷质了些钱,滚到差不多二十万。我正好在她学校寻摸货呢,有人就把她
介绍我这儿了。一张口,要四十万,怎么玩都行,三个月。我问她多那二十万干
嘛,她愣不说。后来我假装要拒她,她才松口,说是要拿钱逃。」
「逃?」我对这个词稍微有了些兴趣。
「对。她替她爹还债,算是报了养育之恩。她说她爹天天打她妈妈,剩下二
十万,她学也不准备上了,一定要带她妈逃去一个她爹找不到的地方。」
一个烂俗的故事,时时刻刻发生在这个国家的大街小巷。但是足够了,这意
味着这个名叫殷茵的女孩有着自己的某种执着。有执着,才有生长的空间,也就
有了调教的基础。
「你钱给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