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的时候,感觉凉飕飕的。」
她能对我说出自己的想法,意味着她依旧信赖着我,所以我不需要对她多说
什么。和黎星然相处了两天三夜,让我对自己的掌控有了偏差。我现在已经不知
道自己现在看上去是什么样子了,好在楼纪晴提醒了我。
「会感觉到凉飕飕,或许是因为你的血糖有些低。」我不动声色地对她开着
玩笑。这句话很好的缓解了楼纪晴的心态,她将信将疑地闭上了嘴。
黎星然释放了我心里的某个部分,我不清楚自己到底产生了哪些变化。我现
在唯一能感知到的是,我已经失去了自己在心中的造影——原本的边界在融化,
情绪也无法再被压抑与监管。
我知道,自己应该在楼纪晴离开之前与她好好地聊一聊。关于韩钊的计划和
他的担心,或者关于如何能让楼纪晴更好的发挥她的角色。
但是在我和她对视的时候,一种黝黑而粘稠的东西正在从地板下慢慢渗出。
那些曾经压制着我的恐惧感,被削弱了;动用权柄的念头,在蠢蠢欲动。
只要一句话就可以。
我走到她身边,紧紧扣住她的手指,在她耳边问一句:「韩钊真的值得吗?」
楼纪晴所笃定的一切都会在瞬间动摇,因为她能够坚定的理由便是我的立场。
于是她在那个带着腐臭味的老人床边辗转反侧,思考着我最后赐给她的话语。
在韩钊需要她的时候,楼纪晴或许就会变成一剂毒药,做出完全出乎他意料
的事情。
这就是权柄。
这对我来说没有任何好处,但那仅仅是因为,按照常理来讲,没有好处。
可那些被黎星然释放出的东西,无有常理可循。
外面响起了新的发动机嗡鸣声,接楼纪晴的人已经到了。
楼纪晴对我道别,然后向外走去。就在这个时候,我迈了一大步,一把将她
按在墙上。
她惊讶地看着我,柔软的身体贴着冰冷的墙壁,展现出一瞬间的无助而慌乱。
张开嘴,喉咙轻颤,我就可以对她说出那句话。后背仿佛依旧放着黎星然恶
魔般的手掌,推挤着我做出不可挽回的事情。
一句话,可以摧毁韩钊十几年的心血,摧毁我长久以来精心维持的人格形象。
那又怎么样?他们本来就不了解真正的我。
毁掉韩钊拥有的东西,然后看着他的愤怒和绝望,陪他一起迎接挣扎和毁灭,
并且在他知道真相的时候欣赏他的表情,在他怒吼着要我解释的时候对他微笑。
他无法理解我为什么要这样做,任何人都不能,除了黎星然。一切都没有了意义,
陷入虚无,只为享受一刹那疯狂与堕落的快感。
逃走,被扼住的咽喉,窒息,一无所有而,拥有一切,可能性,希望,愿望,
没有边际的大海,一根独木桥。
在这一刻,我猛然恢复理智,咽下了险些出口的谏言。
但是身体依旧没能从兴奋中冷却下来,下身狰狞的昂扬着,久久无法软弱。
楼纪晴从惊讶中回过神,带着脸颊的绯红,用手捧住了我硬
起来的阴茎。
「现在嘛?」她的嗓音里洋溢着温热的水声。
从她踏入这所屋子开始,就难免会期待着一场酣畅的交合。但是我并没有如
她所愿,现在也是一样。
短暂的失控,总归需要做一些弥补。于是我在她脖子上轻吻一下,换来了她
的呻吟。
「该对你多说些什么的,但是一直没能抓到你的缝隙。那么就这样吧,离开
这里,迎接你脚下沙砾铺成的道路。在你双足鲜血淋漓而又无比疲惫的时候,我
会再见你一次,操你一次,帮你一次。」
我这样说着,然后于门口的橱柜边拿出一只笔,在便笺上写了自己的电话。
「这个号码你只能拨一次。」我将纸条塞进楼纪晴手中,「坚定下来,忍耐
着。如果你最终没有拨打这个电话,那么你将赢得更多特权,一切选择由你而定。」
女孩按捺着胸口冲撞了许久的春情,让自己平静下来,将手心中的纸条折好,
收进口袋之中。
「我会的努力赢得特权的。」她扬着脸,下决心般对我说道。
「不。」我摇头,「不要努力,不要勉强。结局早已笃定,你只是还不了解。」
楼纪晴明白我在说什么,于是她点头,吻我,然后离开了这所屋子。
我站在空荡荡的客厅中,聆听着那辆车消失在遥远的地方。周围重新恢复了
清晨的静谧,我又一次独自面对起这个世界。
我在客厅中央的沙发上独自坐了很久,没有抽烟,没有喝酒。每个人从梦境
中回到现实都需要时间,对我而言这个时间是两个小时。
连续数日的纵欲,以及黎星然热烈心绪的陪伴,无论身体还是精神都超过了
普通的疲惫。我在一片寂静中再次睡去,醒来的时候已经临近中午。
我给自己做了简单的餐点。在案板、餐刀、煎锅和瓷碟的碰撞声中,我暂时
忘却了昨日的焰火。
这座巢穴,像远离城市的孤岛。是时候离开这里了,蠢蠢欲动的某些地方需
要被满足。
对于被我夺走的那一部分,黎星然有着一个可以用来填补和欺骗自己的人。
但我被黎星然解放的那一部分,却依旧无人能够容纳。
我想,刚才想要将韩钊拖下水的欲望,或许有着另外一种意义。正在复苏的
那个我是不是想要用这种方式让黎星然看到,没有她的我会做出什么样的事?然
后她会改变主意,将自己的十年扩展,担负起陪伴我的责任?
当看清这一点的时候,我感到自己的掌控力重新回来了。我害怕的是自己心
中毫无道理可言的那一部分,如果那个左欢是可以被预料、可以被理解的,那么
现在的我就依旧可以主导自己的选择。
只是,我不知道自己还有多少时间。那个巨大的放纵欲望在诱惑着我,黎星
然的声音也依旧在耳边喁喁私语,让我成为真正的自己。
我找到了被丢在门口柜子上、已经数日没有碰过的手机。我不得不将它充电。
连接外面世界的小小缺口被再次打开。
我看到了十数个未接来电,近百条各式消息。这一刻让我感到恶心,尤其在
享用过黎星然纯粹的野性之后,这种被电讯号驯化的象征无法控制的激起了我的
厌恶。
或许这就是属于我的回归真实之痛,我忍不住在心中自嘲着,于是那抹厌恶
便消失了。
微信中,一如既往,是殷茵几天以来单方面的报备。
我机械地滑着屏幕。
「做了梦,不太好,但也不是噩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