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花钱。所以翡在管理玉部以前就很熟悉这个地方,也许已经是太过分地熟悉了,当年她自己就是终日兜转在这道栏杆外边的,血脉偾张,竭力以赴的一块女人赤肉。所有的赤肉们每回抬眼望向廊中,她们总是见到里边簇拥的,浮现着的,享用茶酒的许多男人脸面,每一张脸上都是兴味盎然的。也有人一边说笑着一边指点,点着谁了便给他领进门去,承受那人的一番好作之后,水官就能收钱。因为推车奴隶一般戴有刺铃,所以进到房中以后照例都是把她们脖颈上系的链子紧紧缠住挡边的白石栏杆,女人脸面朝外趴跪在地下,除了那个准备姿态很像一头四条腿的动物之外,她周身几处挂铃自然向下悬垂,就不会妨碍到使用后入的方法展开抽插。男人们也都纷纷展开了那些抽插。他们在终于射出粘稠精液的时候心满意足地呻唤起来,就像是在一处闻名遐迩的旅游地点写上了到此一游,并且解开裤子撒了泡尿一样。
即使经受完了这些,都还不是全部。在水部干活的女人还要遭遇另外一场平明白日里看不见,所以总是没人知道的苦。弄玉厅里平常都要维持一队昆仑奴隶的运作,他们的福利待遇也要有人操心。厅里首先确定的死线是严厉禁止昆仑黑奴跟楼面上的卖玉姑娘互相勾连,否则展览大堂恐怕要变作一个捻酸吃醋,打情骂俏的地方,既已有了禁堵自然还要疏导,疏导这群数几十计的健壮男人所必行的生理事就要着落在水部女人身上,她们在晚上要被送去昆仑奴隶群居的大房子里陪伴黑男人睡觉。每天晚上送出几个,十几天里轮回一遍,只要睡过一次就能知道黑人兄弟们有多剽悍又有多长久,他们比打架的犀牛冲得更猛,比一整窝排着队伍搬家的大黑蚂蚁爬完的时间还长。等到早上再被人搬弄着拴回水车的时候,女人都不知道是自己正在推动水车,还是放任着水车拖拽出去自己的腿。她肯定就是靠着其他姐妹们使出的力气,才能扒在推杆上叽歪趔趄着,跛行出去一步又一步的。带鞭子的水部管事都知道她刚刚被人搞过了一整夜,可能发一点善心宽待,也可能抽得更急,反正那就都是些听凭人家起承转合的自由心意了。
即使这是在驭奴盛行的安西。就连如今在玉厅里管着事的翡,都会觉得这些水部运作有些过分的刻薄,寡恩,逼人太紧。水部女人们的日子如同地狱。翡进到这个地方稍微有一点恍惚,她就要冲着对面那人嫣然地笑了,膝头也觉得发软,一个压不住的念头就是自己总想着该给那个客人趴跪下去。按照水官当时给她们立的规矩,每回出来见着嫖客的时候,容要嫣,仪要婉,一定要扮好了满脸的谄颜奉献上去连篇媚态,其实大概就是因为她们除了那张尖削下巴,颧骨突出的瘦脸以外,更没有什么物件可以显摆出来给人看了。骨瘦如柴,筋疲力尽的水部女人们带着一身鞭伤,强掩住满心苦楚面对买主媚笑起来,就像是地狱里的光屁股女鬼见到了阎王一样,好像是断魂草遇到春天都会开花。规矩还说她们这些水部姑娘就算伺候的是昆仑奴隶也要温柔体贴,百依百顺着讨取黑人兄弟欢心。因为昆仑男人们的英俊健壮,他们高兴的时候露出的一口白牙都是事关弄玉厅的
脸面问题,昆仑奴的价格可不便宜,关键是人家那种乌木雕一样的型和款,搁在厅堂里物有所值,相比之下她们这些承蒙法外施恩才能多苟活了几年性命的死囚女人就是一堆随揩随扔的抹布,唯一的责任就是要把自己的身体用好用完。当年水官见到不冲着服务对象好好笑的女人,就会命令给她的身体里塞进一只活的小老鼠,再借一副那种收胯系腰的铜搭袢锁住开口。带着活物推一天水车的事可不是没有水部姑娘真的试过。翡那天趁着坐对面的客人没注意的时候,悄悄掐了一把自己大腿。一时转过了那么多的往事心思,她是在弄疼自己做一个警醒,现在真的已经是好多年以后了,而且这回的来人也不是为了买她的身体。
那一天的翡及时收住了差点就要绽放出来的满脸媚笑,她和她的雪戎客人端坐在廊中慢慢喝着酥油咸茶,慢慢等到了天黑。天黑以前廊外的水车已经停运。平常那个时候还能看一回推车奴隶女人们的光裸身体逆反着夕阳的黄色光线,列队走进楼阁石基深处的地室里去的样子,不过今天女人都没有离开水车。女人们在扶持推杆的位置原地下跪,她们以后一直悄无声息地等待在那里。翡和客人又聊了一些今年开春以后,母牛生出了多少小牛犊子的事,还有近两年来冬天沿河草场的风雪。同是雪戎出身,他们如果追溯各个方面的亲缘关系,最后总会找到一个两边都能说得上话的人。他们早一个月也就是这样互相找到,开始说上了话,不过在这一个月前他们并不认识。
后来翡说,我们下去吧。已经快到半夜的时候,往天上只能看到北斗星了。翡在那天带上了为她驾车的昆仑黑奴,他们和客人一起在通下地室的铁门旁边见到了正在等待的水官,还有一个正被吏员们沿着石阶抬出门口的女人。也有人举起灯照亮。灯火映照得女人满身上裸露出来的,面积广大的生鲜赤肉熠熠生辉。
笼在光影里的女人赤体润泽可是不光趟,肉面子上参差模糊,有点像是被用力撕掉了表皮的果瓣和果瓤,它们那种黏连浸润,绵白中夹带着红丝的形色性状,看上去应该是从包覆底下揭露了出来的筋膜和肌肉,那一具赤体上的大多地方大概已经没有了人皮,只是在肚子和腿上还粘贴着一些斑驳的麻布残片,它们像是跟人身上干涸的血肉胶结得太紧,以至于在往下撕扯的时候,在把肉身撕破以前拉断了麻布纤维。有人不怎么高声地说,按照规矩……就做了三天。……还有布条没来得及撕呢。
女人的手脚上都带有穿通的洞眼。女人的面目含混。她的喉口也许还在断续微弱地上下抽动,至少是她肯定还没有死。翡的雪戎客人半跪下身去握住了她的手,他侧身倾听了她可能正在喃喃地说着的话,他不一定能够分辨那些话的意思,不过他说了我们在这里,我们会带你离开这里回去。有一个蹲在边上的人一直握住一把刀,他没有什么征兆地动手割划,转瞬间就见到女人的腕子上,鲜鲜亮亮地奔流了出来一股红殷殷的血。也许是因为在过去几天中遭受到的强烈痛苦使女人的神经麻痹,她对于这件最终杀死自己的事几乎没有反应,虽然在她身上那些面积广泛的,被撕掉了皮肤的伤处已经没有多少流溢的血了,那些地方集聚的更多是一些浓黄颜色的水,不过看起来血液仍然在她的体内流动,她的心是在跳的。根据血流从汹涌转到枯竭的迹象,他们那些人注视着她的心跳渐渐停止。
负责用刀的应该是水部的人。更多的水部的人把已经断气的女人继续抬向水车那边去。其他的人站在门边。他们看到一直安静地等待在水车周围的奴隶女人在口令和鞭挞声中起身并且使力,他们注视着水车轮盘在夜空中转过了几个圈子。有一些静谧在夜空中孤悬了片刻,而后的嘈杂是推车的女人们整队退出了现场。
其实并没有一条法律禁止任何人收殓死去奴隶的尸体。对于弄玉厅所占据的地望来说,一条从暗夜的河面上漂流着靠泊的木船适应情境,它合用,也不发出大的声息,因此不会引人注意。它在离开岸边驶向河曲上游的时候带走了刚从转轮上取下的女人。按照事前的约定女人并没有被很多次地割裂,所以她应该还是比较完整的,他们应该已经按照雪戎的习俗用羊毛织的毯子包裹了她。当然,翡的客人也乘上那条船和他们一起离开了。
在总是有离开,也有归来和不归来的安西,没有离开的男女人们在互相遇见的时候,尝试着组建了他和她的家庭。汉族人和雪戎人在适当地遇见的时候也会组建家庭。如果一个在城外河边的草原上唱着歌谣放羊的雪戎女孩因为长的好看,被安西的汉族商人下聘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