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看着顽固地否认的天音之际,洋介突然涌出笑意。
「算了…如果是天音的话,让你看也没有关係。」
「啊?真的吗?」
洋介心想…果然看过了。但还是向天音道谢。
「谢谢你帮我找回来。」
「嗄!?我、我…这怎么…不不…那…那么就…就量体温了!」
天音慌张焦急地这样说着,就手忙脚乱地开始检查各项生理指标。
在她量体温跟量血压时,洋介翻阅一下她帮忙找到的日记本。
写在裡面的文字,其实是才不到一个月前所发生的事,可是却是非常让他怀念的关于自己的事。
八月一日上司对我说…稍微休息一下吧。
的确我可能已经有点神经衰弱的症状了吧!
跟其他人说话的机会变少了,而且对开心工作的同事也觉得不可原谅。
忍不住很想让同事也嚐嚐跟自己同样的不幸遭遇。
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有这种想法的呢?是工作上出错的频率变高时开始的?还是父母因为飞机意外事故过世时开始的呢?
根本没有办法感觉到自己还活着,不知道到底该做什么才
好。
或许回到故乡兼做疗养才是最好的方式。
八月二日虽然回到故乡了,但是这裡什么都没有改变。
从火车站搭上公车后摇摇晃晃大约不到一个小时左右。
跟母亲一起走过的田埂小径;跟朋友一起打打闹闹的稻田。
虽然住在裡面的人已经不在了,但是家还是存在的。
那是因为不忍放手所以没有卖掉的我的老家。
儘管家门口已经变得荒烟漫草,依旧是好久不见的老家。
跟父母打开话匣子的客厅已经满布尘埃。
果然就算自己一个人开了话匣子,也一点都没意思。
八月三日扫墓。
我在写着父母的名字的墓碑前双手合什祈祷。
已经忘了祈求什么了。
因为我不知道到底该祈求些什么才好。
八月四日就算待在家裡也觉得闷得发慌,所以来到温泉街上。
明明是同样的景色,但是在这风景裡的人们却有不同的变化。
几年前在门口卖土产的女孩已经不见了。那位待人亲切和蔼的旅馆主人,变得比以前还要老了。岁月的确不饶人。
去泡了温泉。泡汤费要一千五百日圆实在太贵了。
儘管如此,在重重痛苦中,这像是唯一一样可以让人感到安心似的怀念感,以及舒服感。
八月五日虽然是因为起了怀念故乡的念头所以回到老家。
可是父母都不在了,也没有什么特别的乐趣。我到底该做什么才好呢?
如果有人问我,活着快乐吗?…我一定不知该如何回答。
到底该向谁求救呢?
有没有可以自己就这样解决的方法呢?
八月六日荒废已久的老家终于整理好了。
我明天想要去离村裡有一段距离的废墟看看。
那是一家当时很有名的医院废墟。
那裡有时候是不良少男少女们的聚集地点;有时候是试胆大会的地点。
以往就算回来过好几次,也没有去过那附近。
现在已经变成什么样了呢?
不知道是不是就这样让它继续荒废颓圮下去呢?
或许就跟现在的自己,有相同之处。
「………」
等看完一遍时,天音已经不在病房裡了。她好像在洋介不知不觉间,已经完成血压体温的生理检查后离开病房了。
洋介阖上日记本,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我有写过这样的日记哦?
当他闭上眼睛想要让记忆回到过去,一股闷闷的痛觉袭向头部一角。
好像头痛想要复盖隐藏洋介的记忆似的…。
不久之后,从那股疼痛的下面,开始有片段的过去甦醒了。
--是的,不对。
事实上他之前所认为的事情,所有的一切都不对。
最重要的重点,不知道为什么从洋介的脑海裡全部消失了。
首先是父母已经不在人世了。
由于客机的坠落事故,他们出了国后就没有再回来了。
在那起事故之后,洋介在工作上连连犯错,所以上司要他休息一阵子。
那并不是愉快的中元节假期,也没有任何保证还能够回到公司裡继续工作,而是冗长又孤独的休假。也正是当他在不安与绝望驱使下,想要忘记所有一切的时候。
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对自己而言所有不愉快的事情全都忘记了。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对了,就是从在这家医院门口昏倒的时候开始。
从住进这家医院以后,记忆就变得模模煳煳的。
为了硬要将过去封印起来,胸口就有了一个空空的大洞,为了想要填补那个大洞,所以一直有股焦躁不安的感觉。
而或许能够将洋介的心填满的存在…正是天音。
--我所想要从天音身上求得的,难道只是这种程度的舒服感而已吗?
她是认真爱我的。并不是以一位护士的身份,而是以一个女人的身份,以一个人类的身份,没有逃跑,勇敢地与洋介正面相对。
「可是我却对她…」
洋介握紧拳头。
或许自己已经犯下了无可挽救的错误了。
过去对天音做出非常多很过份的事,而且全都是她讨厌不愿意的事。最后甚至还将她长时间关在电梯裡。
--为什么做了那种事情呢?
随着后悔的念头在胸口蔓延扩大,头部一阵阵抽痛。
或许已经没有办法再弥补偿还天音了。
可是她还是对洋介微笑以待。儘管遭受到那样的对待,天音还是没有离开洋介。
「我…」
洋介再一次问自己。
天音对自己而言,到底只是个单纯的慰藉,或者是…?
「…不,我爱天音!」
诚实的爱意脱口而出。
--我再也不会做那种事了。希望天音只永远爱着我一个。
洋介全身力量虚脱倒卧在床上。
头痛似乎
好多了。
「做完检查了吗?」
翌日,住院最后一天--洋介结束最后检查走进走廊后,一直在外面等着他的天音笑眯眯地问了他一句。
「是啊,结束囉!
「今天的检查结果要到后天才会出来…不过医师有没有说些什么?」
「嗯,外伤的方面没有什么特别的问题,不过因为记忆方面有点障碍,所以往后将朝让记忆逐渐恢复的方面进行治疗。」
「那么就算出院后,也还会回到这家医院囉?」
「是啊,会回来吧!」
如果还要来很多趟的话,也许借这个机会向公司辞职回到故乡可能也不错。
就连老家也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