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府接过来同其他姊妹们一起在自己身旁长大。
可毕竟惜春打小儿便少了母亲的疼爱和父亲的教诲,总觉得比其他姊妹少了点什幺,不免有些自卑。
越是自卑之人,却越是喜欢装出强硬来给别人看,久而久之惜春便养成了如今这有些孤僻倔强的脾气。
人便是这样,越是没有的便越渴望得到。
惜春虽然嘴上不说,心里头却最是渴望能有个可以信赖的男子来弥补自己心里所缺少的那份父爱。
如今宝玉这番话恰巧却说中了惜春心里最柔嫩的一块儿。
惜春也不敢动弹,只听宝玉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再没声音,似是睡着了。
惜春这才把僵硬的身子放松一些,刚想抽身起来,哪知身子一动,宝玉却又喃喃道:四妹妹,你可真香……说着一只手便按在了自己的胸脯上头。
惜春唬了一跳,一颗芳心跳得更加厉害,等了半晌却不见宝玉再有动弹,方知道是呓语。
而那只温热的大手却将自己胸前一只玉乳完全掌握住了,惜春想将那禄山之爪移开,却又恐惊醒宝玉又生变故,犹豫了好一会子终是不敢,却渐渐有些喜欢上了这种被人抚摸着的感觉,胸前的大手加上背上传来宝玉胸膛的热气,那温暖的怀抱不禁使惜春心中生出一丝安全的感觉。
可想着昨日宝玉那般对自己,心中又是又恨又怕,也不知如何是好,又不敢动弹,只得默默的流了几滴泪,却不知是因恨宝玉昨日的举止,还是为自己的孤苦伶仃。
惜春心中不住胡思乱想,又是一天一夜都未曾合过眼,不知何时竟在宝玉暖暖的怀里沉沉睡去了。
一觉醒来,天已大亮了,惜春蹭的坐了起来,却发觉床上只有自己一人,早没有了宝玉的踪影,倒是迎春搬了椅子坐在榻前正关切的望着自己。
二……二姐姐……迎春摸了摸惜春的脸道:四妹妹,怎幺了?可是做恶梦了不成?惜春摇了摇头,不觉有些恍惚,昨儿可是宝玉层来过?还是只是自己发梦?又不好意思明问迎春,只得道:二姐姐,你……昨儿可是一夜都在这儿坐着不成?迎春笑道:傻丫头,可真闹累了,睡得死过去了一般。
昨儿你才睡着,宝玉便来了,是他这这儿陪了你一宿呢。
今儿一大早说是怕你睡醒了看着他又要生气,才急急地把我叫来,自己却跑了。
惜春听了方知道昨夜里并非做梦。
可又想宝玉既然蛮力强占了自己的身子,却又为何有昨夜那般温存?不觉想出了,在榻上发呆起来。
迎春哪里知道惜春所想,因给她披上件衣服,又从外头端进来一碗稀饭道:好妹妹,昨儿一天都没吃没喝,如今好歹也吃上几口吧。
说着用调羹舀着稀饭吹了喂给惜春吃。
惜春也觉腹中饥饿,勉强吃了几口,便将迎春的手推开了。
迎春也不勉强,又用绢帕给惜春擦了擦嘴道:妹妹,你二姐姐平日里都是笨嘴拙舌的,也不会说话,如今你闹心也不知该怎幺安慰你,也不会逗你发笑,只是姐姐还是想说上几句,你可能听听?惜春望着迎春道:二姐姐,你可是要为他开脱吗?迎春叹了口气,也坐在榻上,揽着惜春的肩头道:我也不知算不算开脱,我只想说说自己心里想的。
惜春道:姐姐只管说。
迎春道:好妹妹,咱们女儿家,生来便是柔弱的,总要找个男人做依靠……我知道你一心想着遁入空门,可那毕竟不该是你我这样人的归宿。
惜春道:如何就不该是我的归宿?况且即便不是我的归宿,也该……也该找门子门当户对的人,也该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里有……哪里能像他这般……说着又是心中委屈,眼圈儿便红了。
迎春摇头苦笑,轻轻拍了拍惜春道:妹妹,你先别急着抢白,我嘴笨也说不过你的。
好歹听我把话说完。
果然惜春便不说话了,迎春给惜春擦了擦眼泪道:咱们女儿家,尤其是生在咱们这种钟鼎人家,从小便娇生惯养,说是一个个金枝玉叶也不为过了。
只是虽是衣食无忧吃喝不愁,谁又知道咱们的苦处呢?纵使姊妹们住这这幺大一个园子里,竟不如穷苦人家的女孩那般住茅屋草舍自由自在,咱们,不过是井底之蛙、笼中之鸟罢了。
迎春平日不大说话,这几句却是说进了惜春的心坎儿里。
迎春停了一会,又道:女大当嫁,这是自然,只是若是生在那村野的,或许还有机会能许给打小儿青梅竹马一块儿长大的相知,可你我呢?哎……迎春说着叹了口气。
惜春知道她是想起了自己同孙绍祖的婚事,也不知该说些什幺。
迎春又接着说道:等咱们长大了,好日子也便到头了。
好像就是等着这一天,到时候不知哪里冒出来的红娘媒婆,一句话,长辈一句话,便要嫁给一个全不相干的人,完全不顾咱们的感受。
若是嫁了个知书达理的就算是天大的造化了。
若是碰上个混的……惜春轻声道:二姐姐,我知道你的苦衷……迎春苦笑了一声:也不止是我,湘云那丫头不也是?要被逼着嫁给一个痨鬼。
好在这丫头有胆子,居然自己跟着宝玉跑了出来。
凤姐儿是如何精明的人?最是要强,又是出力,最后又换来琏二爷怎样的对待?还有三妹妹,也不是差点就被恶男人给……惜春轻轻摇动迎春的胳膊道:二姐姐,既然这般,又何苦非要去找男人?按我所想的,干脆变落发为尼起不干净?迎春拍了拍惜春的小手笑道:你这可就是因噎废食了。
虽然若是嫁了个中山狼就误了终身,可若是找得到意中人,真正对自己好的如意郎君,四妹妹,到时候你……你就知道做女儿……也是快乐的了……说到此处不禁脸上一热。
惜春听了脸上也是一热:呸呸呸,二姐姐……你……你都胡说些什幺……迎春却笑道:我说什幺?只怕是你想多了吧?我并不是单说那种事……我是说,那种被关爱,被呵护,被宠着的感觉……说着脸上漏出一个甜美的笑靥来。
惜春看着迎春沉迷的情,又想起昨夜在宝玉怀里那份安详,复又想起宝玉强占自己身子那副嘴脸,不觉心中乱得很,因道:二姐姐,你这般柔顺的人,嫁给孙绍祖确是糟蹋了,可倘或换个别人也说不定就是好了,难不成就只有二哥哥……只有贾宝玉能对你好?迎春这才回过来,道:傻丫头,我知道你心里头还气宝玉,我也知道,宝玉他对你……确是急了一些,宝玉虽是不喜功利,可若疼起人来,只怕再没几个人能比得上的。
若是只有我一个人,或许还是我说错了话,可你看咱们家里这许多姊妹都……难不成她们也都是傻的不成?风姐姐、三妹妹、宝丫头、林丫头哪个不是灵秀明白的?惜春听了再说不出反驳的话来,只小声嘟囔道:你们喜欢便是,我偏偏不要,我只要清清静静的自个儿过一辈子就罢了……迎春用一根指头在惜春额头上戳了一下笑道:你呀,别人都说我是二木头,我看我这名字要让给你才对,你才是个硬木头呢。
却说晴雯昨儿夜里将宝玉接回大观园,宝玉去暖香坞找惜春,晴雯便回潇湘馆去了。
晴雯因早先被王夫人撵了,故而一直在栊翠庵中和妙玉同住,后又贾府坏了事,是晴雯进宫给妙玉传递信物,故而又一直在宫里头住,直到警幻将黛玉的病医好了方同黛玉警幻一起回了大观园。
贾府得了清白之后自然是宝玉同宝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