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是梁太后还是梁乙逋,都是西夏的。
只要交易对象是西夏,又有什麽打紧。
自己可是带足了几万贯的金珠财宝,相信这个是最重要的筹码。
“唐大人说的哪里话来,奴家还在这里祝唐大人步步高升。
请吧!”“哪里去?”“此处非是讲话之所,货物都在前方山后,便随奴家来吧。
”唐云愣了一下,本能的感觉有些不对劲,和自己设想的有些偏差。
但是那批军械数量不小,必然用车辆运输,在这山路之上行走不便也是常情。
这里宋夏边境,也许对方也害怕自己黑吃黑?眼见唐云犹豫,孙二娘用他的话反将了她一军:“莫非唐大人信不过奴家?”“二娘子说笑了,请带路!”唐云定了定,最终还是一挥手,数十名手下赶着三辆大车随着带路的宋人前行,鱼贯进入了山口处……远远的童贯他们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那些来的马队,究竟是何来路?”“从西而来,莫非是从西夏来的?那便可就是西夏的边境了啊!那些人确实是从西夏边境处过来的。
我大宋国界,这些西夏贼子竟然说来便来?”“这弥勒教余孽,竟然勾结敌国?当真是反了!”童贯不住口的怒骂,当年他乃是李宪门下,李宪虽是内宦,却一生为国征战,屡破西夏,与国有大功。
受前辈的影响,童贯打内心就对西夏没有任何好感,平生之志便是欲灭之而后快,现在看到西夏马队进出国境如入无人之境,心中如何不恼。
“只怕这孙二娘也是没安好心,那埋伏的人马,只怕就是为这些夏狗准备的。
”苏湖语调依旧是冷冷的,童贯一怔,还没说话,果然听得对面山洼内喊杀声四起,接着便有战马私下冲出,更有人没头苍蝇般落荒逃出。
“打起来了!这……咱们的援兵何时能到?”童贯毕竟跟李宪混过一段时间,懂些兵法,意识到现在出击正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话音刚落,却听见背后阵阵马蹄声,一大队骑士纵马而至,为首一人十分雄壮,手持大弓。
死人脸的表情难得笑了一下:“这不是来了!”山洼内,唐云带领着手下,拼命往外突。
四周都是山贼打扮得汉子手持刀抢弓弩,叫嚣笑骂,围了一团,根本不准备让自己活着出去。
自己真没想到低估了对方,区区一个宋朝女土匪,居然能如此清晰地了解到西夏国内的政治变局。
梁乙逋一死,居然取消了交易。
难道他们认死了梁乙逋不成?谁的钱不是钱?还是他们觉得梁太后一方此来是不怀好意?准备先下手为强?但是现在没时间寻找答案了,现在最要紧的是冲出去。
唐云抬脚狠狠踹翻一个冲上来的马贼,手中长刀一送,插进了他的胸膛。
旁边的卫士却是一声惨叫,被一枝流箭射中眼睛,当场毙命。
同来的都是西夏精兵,善于弓马,事起仓促之下,先是被一阵乱箭射倒了数人,接着就被四面的伏兵贴了上来,大多数人来不及取弓箭,只好拔出腰刀贴身肉搏。
显然对方的战术极有针对性,就是让你来不及射箭。
而近身肉搏,这些马贼武艺力气着实不凡,片刻之下,西夏士兵虽然放倒了一片,但是自己也倒下一小半。
而剩下的总算抢了弓箭在手,四下里射住阵脚,总算逼退了马贼。
但是人数上居绝对劣势,而对方刚才表现的都是非常不怕死,这仗怎麽看怎麽没希望赢。
对方若是存心不想让他们活着离开,就是拼人命也能把他们全都拼光。
唐云一边指挥残兵摆成圆阵,那些金珠宝贝都不要了,盾牌护住外围,慢慢往前移动。
而马贼们居然也是举着盾牌,后面是弓弩手,缓缓的围着他们,显然是等他们阵型散乱的那一刻。
“唐大人,怎麽这时变了王八了?当年唐大人在折太尉账下,与西贼折冲厮杀,斩了多少夏狗的人头,何等英雄了得,如今降了西贼卖了祖宗,如何连这点血勇也没了!”“杀绝了这帮夏狗!”“狗西贼,今日爷爷捉了你,扒皮点天灯!”周围的马贼们顿时大声鼓噪起来。
孙二娘此刻手持大盾,举着一张弩,哈哈大笑。
唐云知道她是在故意扰乱军心,但是偏生无法可想。
“孙二娘!你不也是卖了祖宗的人吗?你劫了宋朝的军纲,又来卖于外国,你又算什麽英雄豪杰?”“哈哈哈哈!奴家只是个女人,不是英雄豪杰!来!”说着一挥手,周围的马贼们顿时嗷嗷乱叫,数十张弓努举了起来,只待一声令下,便要乱箭齐发,然后便是决定性的一次冲击,定要彻底冲破这些夏兵的小小圆阵。
一个粗豪的巨汉僧人,身穿畅怀僧袍,满胸黑毛,手持的大禅杖怕不有五六十斤重,正是这些马贼们的头领,越众而出,立于高坡之上。
“孩儿们,于洒家杀……啊!”狂野的粗吼声只响了一半,突然沉寂。
所有的马贼都震惊的看着他们的首领胸口透出的那一枝血淋淋的铁箭头,和不远处冒出的那大群步骑人马,为首的一人胯下高头大马,姿态雄壮,手中的大弓还没放下。
好快的箭,刚刚听到金风的啸声,箭已透胸。
这距离有三百步?这等强弓!这等箭!接着如雨般的乱箭便劈头盖脸的落下,那弓手催马前冲,手中连连发箭,马贼们接二连三的倒下。
接着身后密密麻麻冒出来无数人马,步兵骑手一跃而起,潮水般的围了上来。
孙二娘大惊失色,万没料到自己完美的计策居然出现如此变故。
这些人是哪里来的?怎麽自己事先撒出去的探子没有一个回报的。
这麽多人说到眼前就到眼前,兵天降不成?莫非是西夏狗贼将计就计?但是再看为首的那员大将衣甲分明是宋朝的服色,再仔细看,突然想起此人的身份。
是那姓何的武官!河东第一箭。
当年苏延福就折在他的手上!当年他一个人单枪匹马杀退辽军,箭威震敌胆!孙二娘在想起此人的瞬间就知道大事不妙,此时她的脑子里只剩下了一个词:快跑!眼见首领突然间转身上马狂逃,剩下的群贼认出来来的竟然是大宋的官兵,顿时心中大乱,再看为首的那员官爷勇不可挡,顿时群情慌乱,不再抵抗只是一窝蜂的四散溃逃。
然而左右也相继响起喊杀之声,大批兵马漫山遍野的冒出,显然对方已经不动声色的展开了包围。
但是孙二娘的马显然是横山藩马,极善山地奔驰,居然在包围合拢之前给她冲了出去!宋军也被这女悍匪的亡命劲头所惊讶,大叫大嚷的堵截,一队人追了过去。
但是剩下的,却没有这般好命了。
在官兵的围杀下,马贼和西夏士兵顿时伤亡惨重,个个被乱箭射的有如刺猬一般,尸体横七竖八躺了一地。
唐云本来自以为必死,结果半路杀出一彪人马,群贼们倒先乱了起来,虽是不知来者为谁,但是显然这是个逃生机会。
趁此机会他大吼:“孩儿们,快撤!接着撒腿就跑,身边的士卒们立刻跟着他一起冲出了山口。
然而刚跑出山口没多远,身边的人便纷纷中箭倒下,有的两三个人竟然被一枝箭穿了身子。
唐云下的头皮发麻,心中大呼这世上竟有如此骇人听闻的箭法,回头再看,却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