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这般顺利。
自己刚刚还在头疼的事情,随着察哥的出现,竟然全部迎刃而解了!察哥,他就是自己苦苦寻找的那个角色!就这麽突然的出现在自己面前。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这不是天意是什麽?他自小和乾顺一起长大,父母皆是微末汉人,没有任何党项部族背景。
将来他的荣华富贵身家性命只系于乾顺一身,再加上自小的情分,自然会对乾顺死心塌地的效忠。
梁氏虽然也是汉族身份,但是在得势之前便已是丁口众多的大宗族。
但这察哥却不同,他没有家族,除了寡母之外便只是孤身一人。
而自己提拔了他,他自然会对自己感恩戴德,此子天分甚佳,性格雄毅,好好培养将来可为栋梁之才。
而他将来得势之后,却没有宗族势力支撑,无法培植党羽,也无法以下犯上,只能做大夏的忠臣,乾顺可以放心坐稳宝座。
而乾顺赐姓,自己坐实了他的御弟身份,他以后自然就成了党项人,而且高贵不同寻常,身份上的阻碍也不存在了,众臣无话可说。
但妙就妙在他却又不是真正的党项人,所有人都知道这一点,将来他有任何不轨举动,都会引得党项贵人群起攻之。
最重要的是,他现在还只是个孩子,小孩心性,哪懂的勾心斗角争权夺利,自然得势之后也不会来和自己争权。
待到他逐渐长大,时间还长的很,自己自然有的是时间来影响他。
同时自己也就不用再想着乾顺之事,乾顺便是浮浪轻佻,无心权利,自然不会和自己起冲突。
自己也不用烦恼该不该好好培养他,一切顺其自然便成,之后有察哥保着他,想来也能坐稳江山。
完美!一切都是那样的完美!这个孩子简直就是生来为了此刻出现的。
李察哥听令!梁太后亲自拿出一支御用金皮令箭,扔了下去。
察哥拾起,高捧过头顶,姿态颇有武将的架势。
臣听令!你可在御围内六班直中选精兵一千,出阵讨贼!嵬名统军,传令前阵,陛下御弟前往助战,敢有不敬者,立斩不赦!臣遵旨!后世历史上,以忠义之姿坚定守护西夏王权数十年的铁腕统帅、大名鼎鼎的西夏晋王李察哥,在十四岁的时候以武将的姿态,在自己生平第一场战斗中登场……北城,外壕。
唐云和韩月两人举着大弓,目瞪口呆的看着城外狂涌而至的西夏人潮,都不知道该向哪里射箭,此时射箭甚至不用瞄准,因为视线内到处都是咆哮着向前冲锋的人群,数以千计的西夏士卒已经冲过了第一道壕沟,而且开始疯狂的向第二道壕沟拥来,那些疯狂的汉奴撞令郎,甚至不顾死活的跳入水中强行泅渡,在乱箭的扫射下,水面上很快浮起一层浮尸。
而这些西夏人由于逼近了城墙,他们还击的乱箭也变得杀伤力十足,城头的宋军被射倒了一排又一排,城外守壕的军士就更不用说了。
只是勉强靠着大牌和残存的羊马墙遮挡,以乱箭对射。
飞蝗般的呼啸在空中窜来窜去,到处都飞溅着血水和哀嚎。
这些西夏人突然变得不怕死了吗?此时四面八方都是战鼓和呐喊声,似乎其他三城方向夏军也在大举进攻,这是个事先协调好的行动吗?下城!下城!突然之间武官们大声叫喊,除了臂弓手之外的乡兵们全被赶下城头,倒了瓮城集合,看人数约有千人上下,瓮城内黑压压站了一大片人。
此时城外皆是禁军,城上的臂弓手要守城头,城内还有数千禁军藩骑要作为关键时刻的预备队不能轻动。
郭成能调动的只有厢军和乡兵,外壕是必须要守的。
便是守不住,也要让西贼付出足够的代价。
而北城守将种建中更是亲自带队出城增援,这位西北大汉浓眉大眼,相貌堂堂,身穿重甲,手持长枪大牌,身边是数十名牙兵。
几名牙兵拖着数口大箱子,种建中上去几脚踹翻,碎金碎银还有堆得好象小山般的铜钱、交钞、珠玉哗啦倾倒出来,铺了满地。
同时还有成捆的绢布丝绸堆在另一处,都是流行于边地的硬通货,顿时恍的众人眼花。
看数量,怕不有几千贯,这是何等的富贵?!在场所有人,可以肯定他们一辈子都不可能挣得到这麽多钱!甚至一辈子都没机会见过这麽多钱!很多人呼吸都摒住了。
他们都已经明白了主将的用意。
种建中也是豁出去了,他深知有些军队的流弊是改不了的,见了真金白银,士卒才有士气。
好在他们种家本就是山西巨族,又是累世将门,家财丰厚自不必说。
他种建中又已经成为横班的武将,手头自然也颇有些积蓄,如今正是用钱之际,便一股脑全拿了出来。
今日之事,便只有两条路可走。
一是杀败西贼,回城分钱!二是大伙全死在城外,这些钱便是你我的抚恤!再无他路可走!谁愿随某出城!愿随将军杀贼!城下千余人,齐声暴喝。
传令,出城之后,即刻闭门升桥,今日除非打退西贼,否则吾等便为国尽忠!某家种建中,今日便随各位好汉同生共死,杀尽西贼!同生共死!杀尽西贼!不知是谁高声应和,城上城下数千人举臂狂呼,声震寰宇。
三道城门陆续开启,铁栅栏缓缓升高,吊桥放下,大队宋军蜂拥而出,韩月和唐云随着人流出了城外,注入到已经残破不堪的羊马墙后面。
而主将出城,城头的箭雨炮石又变得绵密起来,已经开始冲过了第二道壕沟的夏军士卒接二连三的倒下,但是此时他们已经到了护城河边,数架壕桥已经架起,眼看胜利在望,后面又有督战的大刀,便是死伤惨重也不后退。
眼看着前面密密麻麻的西夏人群已经拥上了护城河边,种建中便知道区区几丈宽的护城河是挡不住敌人的,取过大弩搭上箭,大吼着:听某的号令!听某的号令!他的亲兵举着三角蓝旗,蹲在墙后。
乱箭齐射!城下的梆子声响成一片,蓝旗摇摆,上千张弩和数百张弓的骇人齐射就像迎头刮起一阵黑风,暴风骤雨般的劲箭破甲穿膛,铿锵有声,西夏士卒正在长梯上搭木板,有些则在壕桥上正在过河,难以遮蔽,黑压压的被射翻了一大片,人仰马翻惨叫连天。
好!上箭!快上箭!种建中兴奋的大吼,但是几乎是紧接着,一阵密密麻麻的乱箭雨好像飓风横卷冰雹迎面扫了回来,种建中便觉得狂风自耳边刮过,头盔挨了重重一击,当的一下震的头脑发懵,不由自主地摔倒在地。
再看上百宋军惨叫着跌倒在地,有的被乱箭钉的好像刺猬一样,满地血流成泊。
西夏毕竟是弓马立国,等到了近前,他们的弓箭也是同样犀利。
西夏士卒的欢呼狂叫声更加响亮,尽管城头的箭矢立刻又将他们射的血肉横飞,尽管他们几乎是成串的跌下护城河,但是他们的喊杀声终于是逼到了近前。
种建中不顾满脸是血,一个鲤鱼打挺爬起身来,随手拔出腰刀大吼:孩儿们,准备厮杀!话音未落,一道矫健的身影蹭得冒出了羊马墙,利索的砍翻了一名宋兵之后,凌空跃起,匹练般刀光劈下,猛虎下山般直奔种建中的脑门。
种建中大吼一声,举刀相迎,两刀相碰溅出火星。
那西夏小将的刀被他磕飞了,种建中反手一带,一刀抹过胸前,那西夏小将一个踉跄跌倒在地,不过立刻翻身爬起却是未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