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都有成片成片的尸体。
姿态各异,大多数都是互相抱在一起靠在一起,或是蜷缩着在已经熄灭的营火旁,显然都是被冻死的。
后来发现最大的一处营盘遗迹,竟然僵尸十余里铺满原野,在大雪之中都掩埋不住。
散布的四面八方的都是。
也不知这些夏兵从何处来,到何处去,反正在这里都冻死了。
这定是仁多保忠的兵马无疑,这厮领兵欲掠镇戌军,没想到天降大风雪,他措手不及,人马被冻死这麽多。
韩月点头同意,他久在辽国塞北生活,太明白这种自然灾害的厉害,塞外的大白灾、大黄灾黑灾一旦来临,一夜之间整个游牧部落人畜死绝的事情都是屡见不鲜。
在天地之威面前,人类力量脆弱的不过如同蝼蚁。
宋军攻夏白草原之役先胜后败,就是因为突然天降大雪,宋军没有防备。
粮草消耗完之后,四万兵马只坚持了一天就溃散了,最终撤回来的只有一半。
其余的多是冻饿死于荒野。
真个是人算不如天算,仁多保忠奸诈如狐,算计了一辈子,没想到今天一场大雪把自己的老本贴进去了。
看沿途尸体数量,恐怕七八千人是有的,还不包括别的地方,这一下只怕折损要上万。
唐云心中清楚,在平夏城受挫之后,在镇戌军再扔万余人,折损的都是精锐兵马。
仔细算算,从梁氏内讧开始对宋朝的战争直到现在,西夏屡遭惨败,大战小战损失的精兵大概已经接近十五万之众,这个数字还只是正兵的数量,其他损失的族帐妇女奴隶民夫牲畜的数字根本无法统计。
也就是说这六七年内,西夏精兵的数量锐减近五成,却没有给敌人造成相应的损失,这对于一个国家的元气来说实在是不堪承受之重。
现在唯一令他们心存疑虑的,就是那个诡异的战场了。
在天色变暗之前,两人总算是从迷路边缘摸回到了正途,等他们到了那处埋藏军械的密谷时,影戳戳看到了那个山洞。
总算到了,就是这里了。
两人牵马快速前行,但是等到了地方却是大吃一惊,洞前满地尸体,洞内空空如也!这是怎麽回事?唐云紧皱眉头,两人赶紧检查洞外的尸体,却发现全都是宋人百姓打扮得壮年汉子,不过脸上刺募的金印却暴露了他们宋兵的身份。
一共四十四具尸体,其中有几具夏兵尸体,但是其中一具却让唐云失声惊呼。
是他,杨烈?韩月听了一哆嗦,赶紧过来看,确实是他。
对于这个来自汴京的追捕者,他是一贯警惕的。
当初两人被捕时,在平夏城城隍庙和他们照过面,自是认得。
却见此人面目扭曲,死时满面惊怒,仿佛有什麽难以接受之事。
而他的额头,钉着一枚钢针,透骨入脑,显然是致命的死因。
莫非咱们来错地方了?他们为何在这里?按理说,这三人完成使命后早就该回汴京了,但是为何出现在宋夏交战的前线地带,杨烈更是死在这里。
没错,不过是被人捷足先登了。
地图在他们手上,想必是他们也想要起出这批军械,却遭到了夏军的袭击。
唐云说着在四下寻找,果然找到了一具模样怪的弩机。
样子与臂弓相似,但是却更加精巧复杂。
劲弓!果然是劲弓!咱们来晚了。
仁多保忠要来镇戌军果然是暗藏别的目的,果然好算计。
要不是这场突如其来的极度冰寒的大风雪,他必定能全身而退。
但是他们因何要起出这批军械?他们又不是军中之人。
这就不知道了。
你们不知道,某家知道……突然,雪地里一阵簌簌的声音,一个雪怪般的怪物自树丛后冒出,好像野兽般喘着粗气,双眼血红,周身披散雪粉飞扬。
一步一颤但是无比坚定的挪动出来。
两人面对此人,莫名感到庞然压力。
唐云早已认出此人为谁,但是直觉上觉得这人变了,从里到外气质内涵都变了,一场磨难让一个人发生巨变,变得比以前更成熟更刚毅坚韧。
眼前就是例子。
若不是自己认出来这家伙就是童贯,还以为自己面前的是哪个当世豪雄。
那种千锤百炼藐视生死的强者气息,竟然和折可适、仁多保忠这样的人相似。
能在这场风雪严寒炼狱中坚持挣扎着活下来,本身就是强者的证明。
韩月早已抽刀在手,但是唐云摆手阻止了他。
童贯与唐云、韩月对视,那种情形,就像三头食肉猛兽的对峙,危险而充满张力。
对方是同类……双方都作出了这样的判断。
对于同类,是不需要废话的。
童公公,背叛你们的,是那个宫娥苏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