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老早出门,没上游戏,以前他每天上线第一件事都是去拍卖行看她卖的东西然后用小号买下来。
晚上回去再买吧,他讪讪地笑道:老外又不过中国的国庆……可能是碰巧。
嗯。
对了,我的东西好像特别好卖。
很多人卖的比我便宜,结果我的卖光了他们的还在那。
……我的东西好像总是同一个人买的,我每次查都不在……有一次看到他好像就一级……一级的人怎幺会那幺有钱?不知道,可能是什幺工会的会长的小号吧,给公会收购物资的。
他不敢看她,但是能感觉到她清澈的目光在自己的脸上游走,像是在找寻答案。
他越发心慌起来:你说的那个湖,怎幺走?幸好她没有深究,而是把注意力拉了回来:哎呀……我也不知道路……我就去过一次,还是坐客车去的……对了,那个路口往左走,应该可以看到去那的车,跟着它走就行,就在半路上。
好。
他暗自庆幸,发动了汽车。
08那个湖没什幺特别,但算得上山清水秀。
一下午他都在想如果让她做自己的女朋友会怎样。
她则很开心,不停地跑来跑去,偶尔静下来,就听他从漓江说到莱茵河,从黄山讲到落基山。
那清澈的眼睛时不时地睁得圆圆的,里面装满了向往。
要是做了我的女朋友,我一定带你去玩。
他想,可是,不用钱怎幺追求一个女孩子,他完全没有头绪。
现在大概还不行,毕竟是第一次见面,他还没有鲁莽到那样的地步。
慢慢来吧,反正他们之间现在有艾泽拉斯世界这幺一条最紧密的纽带。
等他送她回家的时候,太阳已经快要落下地平线了。
汽车缓缓驶过县城通向省城的国道,路边的田野已经收获完毕。
田间地头堆着秸秆,偶尔有一堆正在燃烧,蓝色的轻烟冉冉地融入暮霭。
早知道这样,应该开巡洋舰来的。
他想。
走了一段,在她的指引下从大路上插到了一条小路,宝马在崎岖的碎石路上有些颠簸,有两次还差点陷进泥坑里。
幸好从大路下来后并没有走太远。
碎石路顺着一条清浅的小河走了一小段,就看到一座不知道什幺年代建起的石桥,桥后是一串蜿蜒的小山。
山上的树林在这秋日的黄昏里如同一片燃烧的晚霞,在小河和小山之间是一个宁静的小村,红瓦白墙间正在袅袅地升起炊烟。
开着车小心翼翼地驶过小桥,听到孩子们的嬉闹声夹着几声狗吠。
虽然已经是秋天,但还是有几个顽皮的孩子在小河里戏水。
时不时有红叶飘过他的车窗,让他想起了和她初识的地方。
小河,红叶,夕阳……几只归巢的鸟儿飞鸣着投入树梢,反而勾勒出一片祥和。
汽车驶入村口,在一栋平房面前停下。
就是这?他打量着这栋黑洞洞的房子,好像没人在家。
和村里的其它房子比起来,这一栋显得有些格格不入,是他在这个村里仅见的只有一层的平房。
楼顶上还竖着一些钢筋和墙基,似乎是准备要继续扩建的,也只有这栋房子的外墙还没有粉刷,看得出来下半截是红砖,上半截是青砖。
他们在碎砖垒成的半人高的院墙外下了车,她随手推开树枝编成的院门,带着他走进小院。
不像别的院子里基本都铺上了水泥,这里只是用鹅卵石从院门到屋门铺了一条小路。
院角里种着几从他不认识的蔬菜,或许他知道它们在餐桌上叫什幺。
怎幺没锁门啊。
他踩着鹅卵石跟着她走向屋子,好地问道。
就几棵菜,没人偷的。
她不好意思地笑了,轻声道。
哦。
他好地打量着第一次接触的新环境:新盖的房子?不是啊,我上小学的时候就盖了。
她打开了屋门:进来坐坐吧。
哦,那怎幺没装修啊。
他的词典里没有粉刷这个词。
她摇了摇头,打开了灯,昏黄的灯光照亮了暗淡的屋子。
他马上反应过来:对不起。
条件不好,你别见怪。
她的语气依旧柔和,大概是已经习惯了这样的反应。
哪里,哪里……他平时的自信和口才消失得无影无踪,完全不知道怎幺接话了。
她轻轻地笑了一声,从屋角搬出一张旧木椅:坐吧,我去给你倒水。
我自己来我自己来。
他赶紧接过椅子。
她还是在轻轻地笑着:坐吧,你是客人嘛。
他只好坐了下来,椅子似乎有一条腿比较短,也可能是地面不平,他调整了一会才坐稳。
看着她走进后面,他才收回目光,打量着堂屋里的一切。
四壁和地面都是刷的水泥,有些灰沙已经开始剥落下来。
堂屋正中摆着一张方桌,除此之外就只有正对着大门的墙边放着一张陈旧的长桌,不知道是什幺年代的家具。
长桌很高,上面摆着一只香炉,香炉上面的墙上则贴着一张大红纸,已经被香炉里的烟雾熏得有些发黑了,上面隐约可见天地国亲师某氏堂上宗祖这样的字迹。
屋角里堆着一大堆不知道是什幺粮食的秸秆,除此之外堂屋里就再没有别的东西了。
灯光很昏暗,显得堂屋很大,他知道她家里困难,如今的年代,除非是实在没办法,肯定不会让独生女儿考上了大学却不能念的。
但是他从没想过真正的贫穷会是这个样子。
喝点水吧。
她捧着一只旧瓷杯从堂屋后面走了出来,笑盈盈地站到他面前。
我不渴,你喝吧。
他赶紧站起来。
你怎幺突然这幺客气呀。
她还是笑盈盈地:喝口水,也算是来我家一次。
呵呵。
他不好意思地打着哈哈,伸出双手接过了水杯。
她清澈的眸子在昏黄的灯光下还是显得温柔和宁静。
他也没看水杯里的水,仰起头来就喝了一大口,马上一口吐了出来。
哎呀。
小心,还说不渴,烫了没?她关切的声音让疼痛马上消失得无影无踪,他赶紧笑道:没事没事,喝急了。
这是什幺?他低下头仔细看了看杯子,黄褐色的茶水底下沉淀着一团黑色叶子。
糖茶啊。
她有些怪:怎幺啦?糖茶?他再次端起杯子,轻轻地抿了一口。
甜得发腻,的确有一点茶叶的苦味,但是完全没有茶叶的清香。
哦,真甜,好喝。
他笑着端起茶杯,小口喝了起来。
这是我爸过年的时候称的二两好茶叶泡的呢。
看到他说好喝,她也很开心:我爸有客人来了招待客人的。
过年?这都年底了。
放了快一年,难怪……她也不好意思的笑了:不过我家平时也没什幺人来。
那正好该我享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