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近郊的墓地。
等到了墓地,王燕回亲自抬起棺木前端,王镜楼则抬起棺木后端,将棺木抬上山坡。
楚映言默默跟随在后方,看着两兄弟一路往山坡上走,天空落下雨珠,打湿在两人身上,更打湿在两人发梢。
一直往山上走,终于来到墓地前方。两兄弟合力将棺木放入,盖棺之前,将王子衿身前遗物全都放入,之后就落棺下葬。
入葬仪式十分简单,全程甚至没有一个人出声。
雨水中,王镜楼一双眼睛通红。
王燕回沉默凝望着墓碑上王子衿的照片,楚映言独自撑伞。
直到仪式结束,王燕回道,“镜楼,该回去了。”
王镜楼却不肯离开,他的声音带着一丝哑然,“大哥,让我在待一会儿。”
王燕回也没有再唤他走,只是任由他留下。他一转身,楚映言就沉默跟上。下山的路,有些泥泞,雨还在一直下。
绵绵细雨,虽不大,却寒冷。
楚映言走了几步,她立刻上前追上,那把伞也撑向了王燕回。
王燕回忽觉头顶有一把伞遮挡了雨水,他回眸那人,淡漠的眸光不起涟漪,他只是道,“你不用为我撑伞。”
是他一贯的冷淡态度,温和的男声从不接受她的亲近,但楚映言这一回没有退后,像是?足勇气道,“燕回大哥,就让我为你撑伞吧!”
有些事情,楚映言没有告知王燕回。
就在王子衿被保释期间,楚映言打电话问候她。王子衿告诉她:映言,大哥他最近心情不好,你多陪陪他。
怎料之后发生了那么多的事情,王子衿竟然连犯四起谋杀案。
最后,她自己也被谋杀害死!
而在此刻,楚映言唯有握住这把伞,不愿从王燕回身边再离开。
……
今日是王子衿下葬之日。
尉家没有一人出席。
此刻,蔓生站在保利大厦的办公室内,她伫立在窗前看着窗外的雨水。这一场雨,从昨夜起就已经来临。
一整夜,蔓生不得安宁。
她不知道是否要告诉小宝,她更不知道要如何告知。老太爷病倒,尉家一片窒闷,上上下下所有人对着小宝的时候,都不曾告知一字半句。老太爷更是下令。以后尉家不许再提起尉佐正以及王子衿!
显然至此以后,尉家的禁忌里又多了两个人的名字。
到了现在,蔓生也没有了立场,许多事情她无法诉说。只是看着小宝,不经意间就会想起当日初来尉家,瞧见王子衿推着轮椅,尉佐正坐在轮椅上出现的画面。
人已逝去,那些是是非非也都好似一并远去。
如同这一场雨,被彻底洗刷。
可是就连大人们都几乎没有办法承受的痛苦,孩子又要如何承受。王子衿犯案累累,她杀人的动机一清二楚,证据确凿也无法逃脱,可她居然连尉佐正也没有放过。
她又要如何告诉小宝,他的母亲过世了,是因为她被人毒害?而他的父亲。则是被她的母亲害死?
想到这里,蔓生想起过往恩怨,只觉得一阵寒意来袭。
“咚咚!”有敲门声响起,是余安安走了进来。
“副总,你很冷吗?”余安安见她双手环抱着,脸色十分苍白,立刻取来披肩。
蔓生接过披在肩头,继而问道,“什么事?”
“是萧氏云商那位萧副总!”余安安立刻道出始末,“刚刚接到对方秘书的电话,说是萧副总设宴,邀请副总您周五晚上护城寺餐馆一聚!”
萧从泽的邀约来得突然,蔓生转念一想道,“是谈合作项目?”
“是!”余安安应声,“那位秘书说。萧副总已经邀请了尉总!另外还有两位,是王首席以及映言小姐!”
楚映言也在受邀行列?
这倒是让蔓生有些好,萧从泽这一次又是什么心思!
……
雨中的马术场,冷冷清清,赛场上没有一个人,更没有一匹马儿的影子。
马厩里,萧从泽正在喂养马驹。
忽而,有下属走近,朝他祝贺道,“恭喜三少,容氏没有拒绝!”
……
萧从泽设宴究竟是什么用意,蔓生并不清楚。
现在也只能等待着周五夜晚来临,才能知道究竟。
这一周里发生了许多事情,王子衿下葬,之前她身为嫌疑人涉嫌的故意谋杀案件也宣告结案。虽然王子衿已死,但是依旧判定她有罪。只是刑法判决如何,也无人再去问津,因为早就不重要了。
这天蔓生前往警署为结案而签字。
同时,瞧见了医生周博朗。
也瞧见了霍止婧陪同霍云舒到来,随行的还有康叔。
一行人在此处碰面,轻轻颌首算是打过照面。只是从前时刻站在霍云舒身后的周博朗,此刻却独自一人。霍云舒没有再和周博朗说一句话,比起陌生人更要冷凝,甚至是带着几分恨意。
谁又能想到,周博朗居然曾经受聘于尉佐正。
签字结束,许警官宽慰道,“林女士,这段日子辛苦了。”
蔓生回以微笑,“我希望以后都不用来这里。”
高进在警署大厅里等候迎接,瞧见她出来。立刻迎了上去,“副总,王督导在警署外边。”
蔓生望向大门外,果然远处瞧见一道身影,王镜楼手里夹着一支烟。
“王督导好像也是来结案签字的,不过不知道为什么还没有走……”高进又是回道。
他又为什么不肯走?
蔓生很快明白过来,她轻声道,“走吧。”
走出警署,途中经过王镜楼身旁,也再无话语可言,蔓生默然而去。
如果说,在这多年前后的纷争凌乱里,小宝是最无辜最受伤害的人。那么王镜楼,却是那个最可悲最茫然无助的人了。
一个是他深爱的女人,一个是他敬重的姐姐。
此刻她若是王镜楼,也不知要如何面对。
……
王镜楼的确是在等。
他在等霍云舒,却也不是真的为了等她。
只是抽着烟站在这里,不知道过了多久后,瞧见康叔在前,霍止婧推着霍云舒出来了。还坐在轮椅上,霍云舒披着纱巾,她的色冷然平宁。
“姐姐,是王镜楼!”霍止婧立刻呼喊。
霍云舒自然也看见了王镜楼,沉默间已经临近他。
他特意在这里等待她,是要和她说什么?
霍止婧也在诧异着,却瞧见王镜楼失一般望着她们,用一种从未瞧见过的痛苦眸光。这种目光,让霍止婧一颗心突然绷紧。在自己的记忆里,他永远是不厌其烦在关怀自己,虽然那时他是这样让她厌烦憎恨。
可是现在。霍止婧看着王镜楼,听见他开口道,“你说的没错,当年直升机遇难,是我们王家害的。”
紧接着,王镜楼又朝康叔道,“是我的长姐害的。”
康叔应该感到痛快,因为终于找到了害死自己女儿的真凶,可是此刻脸上也不见有半分喜色。
秋风还在吹拂着,像是要将这份寒凉吹进人的心底,将一切都淋上冰冷之气。
王镜楼的视线掠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