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士兵找到并踏平这里。
然而也正因为如此,这个被隐蔽得很好的小型要塞相当庞大,足以容纳下泥岩小队所有愿意来到此地修整的人们……虽然也是因为,他身边的萨卡兹战士与莱塔尼亚感染者们,已经在前往卡兹戴尔的路途上十不存一了。
经过驻扎医疗干员们的紧急治疗后,不少伤患的病情稳定了下来。
经过一个下午的协商后,双方达成了协议:以泥岩为首,他的小队中希望得到长期庇护与治疗的人将加入罗德岛工作,而不希望留下的人们可以领取少量食物配给后自行离开——不过很明显,几乎所有人都选择了前者。
待到为所有选择加入的人们签名批准,与Logos一同向罗德岛本舰汇报完情况后,时间已经是星空闪烁的夜晚了。
走出分部的办公室,我深深向后仰起腰背,仰望着天花板上白闪闪的灯光,我大大地伸了个懒腰,舒缓着工作上的疲劳。
本想直接回到自己在分部的房间直接休息,但是不知不觉间,我却突然想到了泥岩的事情:不知道他在离开沃伦姆德后遭遇了什么?不知道一直穿着那套盔甲的他到底是什么样的一个人?不知道他对罗德岛是怎么看的?这先是好,随后慢慢发展为烦躁的思绪像是野猫似的挠着我的心瘙痒不堪,于是不知不觉中,我来到了泥岩的房间前,轻轻地按响了门铃。
「泥岩,是我,罗德岛的博士」报上名号后,屋内并没有立即回应。
似乎是犹豫了片刻,与之前的沉重所不同的轻盈脚步声在等待了一阵后才响了起来,然后那扇门便被打开——然而看到眼前那人的我,下巴却险些掉在了地上。
原本在想象中勾画出的萨卡兹彪形大汉并没有出现,取而代之是一名美丽的少女。
弯曲的黑色尖角下是洁白的披肩秀发,像是被落雪染白的柳条般柔顺,几乎覆住了有些尖的耳朵。
细细的水弯眉下,一堆深红色的眼睛有些怯生生地望着我,淡粉色的嘴唇嗫嚅着,似乎要对我说些什么。
他,不,是她,穿着一条灰白色的工装裤,裤腰带被提得很高,正好捧着那可爱的小肚脐,与厚重的盔甲显得近乎相反的纤细手臂上还裹着厚重的衣袖,而上半身只剩下一件黑色的运动内衣,包裹着饱满到几乎要跳出来的胸部。
几片源石结晶点缀在她平坦的腰腹与手臂处,像是在诉说她身为感染者的悲楚过去。
「你是……泥岩……?」无论怎么看,我都无法与眼前这名显得有些柔弱的萨卡兹少女与在沃伦姆德操纵着岩石巨象与我拼杀的那个「泥岩」联系在一起。
「您……很吃惊呢」她本来的声音如风铃般动听,「跟人事部和医疗部的那些干员一样……我还以为,像迪蒙博士这样智慧的人,一定已经看穿我了吧……」「不,我真的……没想到」即便是遍历各地的我,也掩盖不住脸上错愕的情。
那穿上后与她苗条的身材全然不符的巨大盔甲让我错估了她的体型,面甲的遮掩让她的声音变得厚重而微小,而体检时的不在场与批复入职文件时那一目十行的匆忙让我甚至没能察觉她真实的性别。
所以……「所以,请进来吧……不应该让客人等在外面」阿科尔分部的单人宿舍与罗德岛本舰装饰的风格类似。
墙上贴着各种写满了信息的便利贴和纸张,公告板上标注了在公用房间休息时的注意事项。
被关进的窗户外隐隐透着清澈的月光,与淡白色的灯光一齐照亮了屋子:带着床头柜的床,一侧的书桌,已经挂上了泥岩那一套厚重衣服的架子,就是屋子里为数不多的家具。
「您请坐……」泥岩轻轻指了指床的一角,然后在我坐到床边后慢慢地拉开了一点距离。
脱下了那厚重的外套,上身只穿上了朴素黑色运动内衣的萨卡兹少女身上冒着细细的汗珠。
而因为对她的真面目感到震惊的我还没有完全缓过来,只是用视线上下打量着她,仿佛能在其中寻觅处自己心中所想象的那个彪形大汉似的。
「谢谢您,还有那位,嗯,那位……」那轻巧的声音让我有些不适应,愣了一下,才开口接过她的话:「……Logos.」「是……」是不太习惯以真面目示人呢,还是仅仅不习惯有男性距离这么靠近呢,泥岩的话语有些忸怩不安,「我愿意成为罗德岛干员,是为了让他们,让那些跟随我的人,能好好治疗,好好活下去,这样才能让那些战士们……死得其所」像是对自己的过去感到自责一样,萨卡兹少女垂下了头,晃了晃脑袋,精沉静了下来,或者说是颓唐。
细细的眉毛低下通红的眼睛也失去了精,身体又缩小了一半,默默无言。
但她缓缓地抬起头看向我时,那照着我的脸孔的眼中却又忽地闪出了一丝采来,让同样深深地叹了口气的我感到了一丝惊异。
依稀探寻着一路过来对她所知不多的信息,我勉强拼凑出了沃伦姆德一别后,这支脱离了整合运动的小队所遭遇的一切:心灰意冷地想要回到卡兹戴尔为感染者们寻找创造一个庇护所,却被莱塔尼亚贵族麾下的走狗们猎杀,若不是我与Logos出手相助,恐怕这支队伍将无人生还。
尽管相处的时间实在是短的可怜,但是我明白,泥岩的身上有着大部分萨卡兹雇佣兵与整合运动所不具有的特质——仁慈。
这实在是难得,因为有这一项特质的人大多都活不长。
「过去……我也遇到过类似的情况」她的样子让我回想到了过去,格罗茨城那个被鲜血浸满的夜,「我曾经想要拯救所有人,但是最后,什么人都没能拯救……我们注定,无法拯救所有人」「是……这个世界,就是这样……」有些沉痛地点了点头,泥岩那张脱下盔甲后显得十分清秀的脸庞上浮现了悲伤的色,「从卡兹戴尔到莱塔尼亚,那么多烙印刻在那些受难者的身上,等到受难者不得不拿起武器的时候,却发现自己其实一无所有……所以,我还是想要保护他们,拯救他们,哪怕是付出我的生……」似乎是察觉到在自己的救命恩人面前说这样的话语实在有些失礼,泥岩合上了嘴。
看着那内心似乎还在挣扎的萨卡兹少女,我沉沉地叹息着,然后伸出手拍了拍她在卸下战甲后显得那样纤弱的肩膀——和上一次不一样,她没有躲开,只是用有些飘忽的视线看着我。
「我曾经参加过无数场战斗……所以,让同样是战士的我稍微说两句吧。
以后,不要再像今天这样舍生忘死了。
像是今天那样主动送死这样的事情……想一下那些珍重你的人吧。
生命是最宝贵的,哪怕是断后,也要努力活下去,这样才能留存下希望的火种——有时候,逃跑不是因为懦弱,而是为了等待最后的胜利」听着我这一席话语,泥岩的脸微微泛起了一圈浅浅的红晕:「这样,么……谢谢,让你费心了……」「对干员进行心理疏导本身也是我的工作……今后我们相处的时间还很长,当成是普通的聊天就行了」我轻松地回答着,同时向她挤出了一个微笑,「如果能让你的心里稍微好受一些的话,我也会高兴的」萨卡兹少女微小谨慎地点了点头,我像是完成了什么任务似的舒了一口气,按着柔软的床榻,准备站起身:「那么,好好休息吧,我先回去了」令我意外的是,这句话却像是往泥岩心中的池水扔了块石子似的,掀起了她话语中的波澜:「要……要走了吗?」「是啊……我也得回房间睡觉不是吗?」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这气氛还是有点尴尬的吧。
难道说,长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