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浣碧难堪。更多小说 ltxsba.top我略想一想,笑道:“方才不是说要去安栖观看望太妃么,趁着天色还早,赶紧去吧。”我急着打发他走,浑然不觉身后的浣碧一脸落寞。
他会意,“那么,我过两日再过来。”
我见他走了,看浣碧低头用力擦拭着桌面。她咬着唇道:“我本以为王爷闲时喜爱小酌,所以才会做一碗玫瑰酒酿,没想到用错心思了。他方才推诿的时候,一眼也没瞧那碗玫瑰酒酿,可见他是不喜欢吃的。”她伸手把酒酿倒进泔水桶里,面色沉静,丝毫不可惜。
我愕然,“他既不吃,你便放着就是,何必倒掉。”
浣碧恍若无事,我是做了给他的,他既不吃,我倒掉就是了,也不打算给别人。小姐和槿汐若喜欢,我重做新的就是。”
我望着她的身影,心底一点疑惑的阴翳,渐渐变得浓重。
此后不久便是七夕,我料想宫中循例都要开宴庆祝,玄清必定是不会来了的。于是便去安栖观看望太妃。积云姑姑见我来了,已是满面含笑,招手道:“太妃在内堂念经呢,娘子先来坐坐吧。”她笑吟吟道:“娘子来得真巧,我正要摘了葡萄洗呢,娘子也尝个鲜吧。”
太妃与我一同吃着葡萄,慢慢道:“今儿是七夕,清儿还没有来么?哦,今日七夕宫中想必又有欢宴,他是不会来了。”太妃道,“不是我这个做母亲的偏心,这个时候,只怕他身在宴席,心里也是一样想着你的。”
我唇角微微扬起,道:“太妃不用劝解,他的心,我自然知道。哪怕一时三刻不在一起,又有什么要紧呢?”
太妃抚一抚我的额头,叹道:“你这样明白他的心,就是最好了。”
凉风轻轻拂到面上,和太妃的手一样凉而温柔,吹面只觉舒服。
太妃望着夜空,四周静谧,有喜鹊扑棱着翅膀飞过。太妃的声音柔缓似春水泛波,“清这孩子像极了我和他父皇。从前,我是摆夷降臣的女儿,跟着父亲在大周朝廷中存活着本就身份尴尬,后来爹爹又因罪被贬,我又身在罪籍被没入荣德长公主府为婢。后来皇上为了让我能进宫给我一个名分,能让我一直在他身边,就叫我认知事平章阮延年阮大人做义父,费尽了多少周折,却也只被允许住在太平行宫。”太妃似沉浸在往事之中,皎洁的脸庞被如||乳|如烟的月光映照着,似拂上了一层柔软的鲛绡轻纱,无比光润柔和,“因为昭宪太后不满我的出身,于是不许我进紫奥城册封。昭宪太后是先帝的嫡母,先帝的生母昭慧太后去世之后,一直是由昭宪太后亲自抚养先帝长大的,十数年母子之情,先帝自然不好违拗昭宪太后的意思,却也不忍太委屈我,如是才在太平行宫建了桐花台迎接我入宫行册封嘉礼。”
桐花万里路,连朝语不息。桐花台,那是舒贵太妃当年进宫行册封嘉礼的所在,亦是她与先帝可以公开站在世人面前携手同进退的地方。当日先帝立于桐花台之上,亲自吹“长相守”歌《凤凰于飞》迎接他毕生心爱的女子归来。于一个女子而言,这样盛大的情意,自然是十分美好的回忆。 /er/b1o59oc21682o6sp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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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261节:秋夕 (2)
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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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对我而言,桐花台——我的嘴角不自觉地漾起一温柔的笑意。
那一夜的夕颜,开的如斯洁白纯净。每每在伤心时,脑海中想起那一夜的言语,亦染上了这样洁净的安宁气息。
太妃见我微笑,不由问:“嬛儿,你在笑什么?”
我这才惊觉过来,盈盈浅笑道:“我只是想起了从前见过桐花台,所以微笑。”
太妃道:“是啊。桐花台高三丈九尺,皆以上好的洁白玉石铺就,琼楼玉宇,栋梁光华、照耀瑞彩。为了造桐花台,还费了不少能工巧匠的心思呢。先帝还命人桐花台边缘植嘉木棠棣与梧桐,梧桐——是象征恩爱长久的树木啊。”
我点头道:“是啊。梧桐引得凤凰来,的确是恩爱且贵重的树木。可见先帝对太妃的心思,确实不是一般的兴致所至。”
太妃微微颔首,下颔的弧度柔美如新月,轻轻道:“每年春夏之际,棠棣便会花开若雪,暗香清逸。偶尔亦有开紫色的,更为难得,那种美景仿若漫天扬起紫色的轻雾,花繁秾艳,令人望之心醉。每每这个时候,先帝便会命善歌的侍女在梧桐树下歌唱《棠棣之华》,与我携手漫步其间,共赏花开花落。我进宫多少年,先帝便这样待我多少年。虽然经年之中总有数月先帝要回紫奥城居住,两地分离。而且,太后不喜,皇后不满,诸妃非议,朝臣议论,但先帝待我的情意总是没有改变。”
“我也时时耳闻,当日先帝的废后是太后的亲眷,宫中又有得势的玉厄夫人,甚至先帝为了太妃有封宫之举惩罚嫔妃。”
“先帝待我,其实是非常好的。若在太平行宫居住,他必定不会随意召幸除我之外的任何妃嫔。虽然上至太后,下至朝臣,总对我诸多刁难,可是有先帝一力维护,我总不觉得这宫中岁月辛苦。”
我听她这样说,内心其实是有些害怕的。先帝愈专宠舒贵太妃,其实愈是把她逼到了与众妃敌对的地步。
集宠于一身亦同集怨于一身啊!难怪玄清当日会在桐花台劝戒我“帝王恩宠太盛则如置于炭火其上,亦是十分辛苦”。
这句话,恐怕也是玄清对她母妃所受恩遇的感慨吧。
那么,舒贵太妃虽然嘴上说甘之如饴,其实内心亦是十分痛苦吧。
只是,或许在她心中,只有先帝的情意才是最重要的。
太妃颇有些失落道:“只可惜当今太后不喜欢桐花台,觉得它过于奢靡,如今多年不见,应该也荒废到无人打理了吧。”
我淡淡微笑,劝慰道:“那又如何呢,桐花台无论繁盛或是衰败,在太妃和先帝眼中,永远都是当日情意合欢的桐花台啊。”
舒贵太妃清浅微笑,“是啊,在我心中,桐花台永远是我与先帝多年情意的见证。”
太妃笑得十分欢悦,连银灰色的衣袍也仿佛被月光染就了莹润通透的色泽,她的周身就这样如月一般熠熠生辉,晚风带起她的衣角,飘飘若举。舒贵太妃此时已经四十有余,我见她容貌形状宛若当年一般,沐浴在星光月光之中。遥想她初入宫闱,与先帝携手并肩临风站于高台之上,会是何等翩翩若仙的风姿仪态。
我眼见月上中天,时辰也不早了,才起身告辞离去。我正聚精会走在山路上,忽然身后“啪”地一下,是谁的手拍上了我的肩膀。周遭山影晦暗,怪石嶙峋如兽,我的心一阵狂跳,失声叫了出来——“是谁?”
迎面却是一双带笑的眼睛,这样熟悉而温暖,我的心骤然安定下来,又惊又喜,道:“你怎么来了?”
却是阿晋在旁边笑嘻嘻道:“本来宫里开宴,我们王爷装着喝醉了,皇上才叫赶快送回府去。结果才入府,见宫里的人走了,这酒也马上醒了,忙忙地就往这里赶。”
天气炎热,他只穿了件银灰色的刺绣薄罗长袍,只在袖口刺了两朵银白色的四合如意的花纹。这个样子,半分也看不出亲王气度,倒像是一个寻常的读书公子。
我暗赞他细心,道:“阿晋说你装醉出来,赶得这样急,衣服却是半点破绽也没有,走在路上,谁晓得你是天潢贵胄、近宗亲王呢。”
他低头看看,自己也笑了,“清河王府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