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中,他依稀听到有人叫他,睁开眼一看,苏映蓉就在眼前,映蓉,你怎么来了?打你电话,你妈妈说你被借调去教育局了?你怎么来的?
映蓉不说话,情还是一如既往的温柔,只是脸色有些发红。
你的脸怎么红了?是不是发热?杨京辉做势起来要摸苏映蓉的脸,苏映蓉对杨京辉说,你呀,要做爸爸的人了,还不稳当些,杨京辉头有些大,消息太突然,他一时不知怎样才好,要做爸爸了,我该高兴才好,但太突然了,我们还没结婚,怎么办?这时宿舍门推门而入,张小梅怒目而视,杨京辉你要做爸爸了,你还和我谈恋爱,她是谁?你向我解释,局面好乱,失去杨京辉的控制,张小梅和苏映蓉相视而笑,指着杨京辉,卑鄙、无耻……两人笑出了泪水,又牵手而去。。
映蓉,小梅你们听我说。。
杨京辉猛然惊醒,眼前一个人也没有,倒惊出一身冷汗。觉得有些口渴,去摸水杯,水杯空空的,去拿热水瓶,热水瓶这些天太忙,也是没有水,于是踉跄着起来去水房接水。正对面就是水房,接了一杯自来水喝下之后,杨京辉有些清醒了。想想刚刚做过的梦,觉得有时间应当去见见映蓉,不然一颗心总是悬着的感觉。
己是深夜,整个宿舍几乎没有灯,显得走廊幽远昏暗,走廊的另一尽头是6东升和乔国民的宿舍,尽头处仿佛还有些微光。
杨京辉想起晚上下班时6东升吸着烟寂寞的身影,有些挂念,于是缓步向里面走去。
6东升的房间门没有完全关严,里面也没开灯,却有些微光顺着门缝透出,那光也不似台灯,仿佛是烛光一般,杨京辉掂念着6东升,轻轻的推开门。
屋内烟气缭绕,也不知6东升吸了多少烟,6东升堆坐在地上,地上一地烟头,散落着一个白酒瓶子和许多空了的啤酒瓶子,桌子上点着一支白蜡烛,还有一个小镜框,镜框内是一张有些发黄的黑白照片,照片上两个人穿着军装,蹲在地上,互相搭着肩膀,开心的笑着,青春的面庞洋溢着幸福和对未来美好的期许。镜框前是一个酒杯,杯内满满的有一杯白酒。
此时的6东升完全没有往日的采,满脸通红,眼睛有些红肿,一副哀伤的情,略一抬眼,辩认出是杨京辉,但眼还是有些空洞,呆看着照片直勾勾的。
杨京辉连忙上前扶他起床,6东升身形远远强壮于杨京辉,一连扶了两次也没扶动,第三次再用力扶时,6东升微睁开眼睛,意识到杨京辉来照顾他,主动配合着杨京辉才算把他扶起,杨京辉把床铺好,帮助6东升脱了衣裤,安顿6东升躺下,转身去倒热水把毛由浸湿,替6东升擦脸,6东升的眉头微皱着,杨京辉热毛巾贴上去慢慢擦拭,他的眉头缓缓展开。杨京辉又把地上的酒瓶、烟头清扫干净,吹熄蜡烛。
这时6东升却睁开了眼,说道“把蜡烛点上,勇子怕黑”。。
照片上的两个年轻人,杨京辉己经辩认出一个正是6东升,那么另一个就是6东升口中的勇子吗?是他战友?他故去了吗?为什么6书记会如此哀伤?为什么看到6书记哀伤杨京辉的心情也会沉重?
杨京辉只好再次点上蜡烛,想转身离去,又怕6东升喝多了酒再出什么事,只好先守在他床边。
6东升慢慢平复安静下来,渐渐睡下,呼吸深沉,杨京辉却感慨万分,人生在世,谁都不是一帆风顺的,谁又没有过伤心的过往呢,怪不得古人说过,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处,想想6书记,那么运筹帷幄的一个人的,兴安镇的大当家,他竟然也有脆弱的一面呢。6书记的家人在做什么,怎么听不到镇里干部的议论呢?
正胡乱想着,6东升嘟呶着,快……我要吐……
杨京辉赶紧把刚刚投毛巾的水盆端来,还未放正,6东升喷涌而出,他这晚没吃东西,大概只顾着哀伤去了,一股灼热的酒喷得杨京辉满身都是,杨京辉也顾不过来擦拭,一把扯去衣服,扶6东升呈趴着状,慢慢抚其后背,他怕6东升仰躺着会呛到,6东升接连吐了几大口酒后,仍然狂吐不止,后背都在阵阵收缩,似要把胃都吐得翻转过去一样,再后来吐得就颜色发深,杨京辉担心,于是打开灯看,只见6东升吐的都是绿水,又吐了几口之后,6东升才算平复下来,6东升满眼全是泪水,口中全是涎沫。杨京辉连忙端水让6东升漱口,接下来又是一番打扫,打扫完毕,再换过一盆清水,以备着6东升再次反复折腾。又一次帮6东升擦拭完毕,看6东升这次真的睡沉了,于是深呼一口气,坐在6东升床前看护着他,看着看着,杨京辉也觉得有些疲乏,渐渐的头越来越低,趴在6东升的床边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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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十章-6东升心底的柔软
清晨的阳光穿过窗外的丁香树投射进房间,带着树影的斑驳,让人感觉温柔且舒服,6东升按着仍有些发涨的太阳|岤,慢慢睁开眼睛,略一动身,查觉到仍趴在床边的杨京辉,心底涌上一阵温暖,桌上的蜡烛早已经熄灭,看看那张合影,6东升仍旧不敢相信,他最挚亲的战友,那个总是跟在他身后叫他东升哥的勇子,真的走了,他回想起了昨天下午下班之前,他接到了她的电话,电话里她在啜泣,升哥,勇子没了,围海筑厂要用石头,炸药使用有些违规,偏还要为了完成上级下达的任务计划,结果出事故了,,什么都没留下,全炸飞了。
听到这他脑子猛的一下,空白了,这不可能,他不能接受他走了,他不能接受他什么都没留下。勇子,我最挚亲的勇子弟,那一刻他脑子里只有勇子一声声的叫喊,东升哥,将来你转业回家……东升哥,我要继续留在部队……后来电话里她再说什么他记不得了。他浑浑噩噩的走出办公室,再然后他就只想着要找烟吸,勇子没了,他要替他完成他的一切爱好,年轻那时还是勇子弟教他学吸烟,勇子弟吸烟很帅,用力吸上一口,不知烟吸到哪里去了,问他吸到哪里去了,勇子弟说咽了,而后再徐徐的从鼻子里冒出来,那情似仙一般。他也学着吸一口,往下咽时有些呛喉,辣得嗓子好不舒服,吞到胃里火辣辣的。看他的狼狈样子,勇子笑得直不起腰来,东升哥,你真的咽了?他恍然醒悟,臭小子让你逗我,让你笑我,两个年轻人在雪地里追逐,一身军绿的戎装在白雪中跳跃。
烟一根接一根的吸,全部都咽了下去,从下班之后他就在吸,到了宿舍还是在吸,吸了整整一包了吧?他没数过,勇子不在了,就算我代他吸吧,勇子还喜欢喝酒的,白的啤的都能喝点,虽然吸烟6东升不是强项,但喝酒却是他教会勇子的。
“你尝一尝,这酒要一口干掉”。勇子滋牙裂嘴,勉强着咽下,这就是啤酒?怎么跟马尿似的?
6东升大笑,你喝过马尿?仔细回味回味,你咂巴咂巴嘴,感觉到甜味没?就像你长时间嚼馒头一样?
勇子咂巴咂巴嘴,没尝出来,再给我来一杯,勇子在回味,表情陶醉,你别说啊哥,真的有那么一点点甜味,再给我来一杯……
大河旁,两人为了那一瓶底的啤酒沫你争我夺着。泪水模糊了6东升的双眼。
他拿出了那张照片,都过去2o年了,照片有些发黄,虽然也有勇子一个人的单身照,但他还是最喜欢这张合影。两人蹲在地上,互相搭着肩,津贴费本就不多,但哥俩能合张影这钱花得值,一点也不心疼,照相师傅说,照个什么姿势的?是拿着语录本照,还是打着军礼照?
我们这样照,于是快门按下。“不能再动了啊,不能眨眼,坚持住15秒,一会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