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七八十,才如世人四五十那般老去,再然后就死啦。”他手一摊,冲她眨眼。
“多三十年的青春?”若芸猛地吸了口气,将他又打量了一番,道“你今年多少岁了?”
“喂,我又不是老妖怪!”百泽见她目光带着探究,又不得嚷嚷,只能回瞪她,咬牙道:“我们允许出扶苏国一般都要弱冠或及笄,我来到天颐二十岁未满,算起来那时候你还是个五六岁的小娃娃……”
看着他摸着下巴思忖,她脸一黑,道:“这么说你三十有余?”
百泽就差跳起来,忙死命瞪她:“丫头你……你什么都能说,这报人岁数的事怎么能干呢!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他嘀咕着。坐回椅子上给自己倒水。
“这还不算,那什么才算?”若芸失笑,抚了抚额头。想尽快理清那一大团错综打结的思绪。
百泽见她烦恼,只得讪讪道:“其实,几千年前的人更为长寿,像能活八百岁的彭祖啦,还有那几位快两百岁的祖先帝王,先人不仅长寿,而且年轻时期很长。具体是不是传说早不可考。但一开始人们是能活很久的,虽然不至于不老不死,可顺应天理。必定长寿健康。”
他的话将她从混乱中拉回,若芸眼顿亮,豁然开朗:“你是说,现在的人之所以七十已经古稀。只因为平日所为伤及身体?”
“对啊。你看那铺天盖地的酒楼、夜夜笙歌的妓院,还有夺人钱财的赌坊、使人丧志的官途倾轧,世人沾着酒色财气不说,到处是耽于享乐为上的风气,上行下效,而为权的人觉得此乃显示尊贵的方法,便又变本加厉,久而久之。不短命才怪!”百泽一字一顿的结尾,目光似又看到什么厌恶的东西一般。流露出不屑又厌烦的色。
若芸张了张嘴,最终什么都说不出来,只能重重的点头表示赞同。
她猛然记起程王府准备的饭菜都是粗茶淡饭,兴许正是因为觉得稀,程清和才喜欢跑天福酒楼过瘾,跑得多了,程清肃恐他学坏,总和他起争执。
她眯起眼睛,又想起来那次,程清和点了满桌子的菜,只喊她尽情吃,自己却没怎么动筷。
不仅如此,百泽喜欢金闪闪的挂一身,可偏偏当金银是寻常不过的装饰品,从来没见他沉溺敛财、大肆搜刮过。
夏朱月为人乖张,虽开着妓院,却常年不在京城,忙于奔波。怀轩墨就更简单,完完全全表里如一,对任何浮华都不感兴趣。
这么说来,他们能延长青春和寿命,同这千百年来保持的良好习惯密不可分,而自身的节制也功不可没,寻常国人要做到难,眼前的百泽也好,其他异姓王也好,能出扶苏、行走天颐的只怕是扶苏的皇族……
她这么一想,只觉得鼻尖冒汗,而眼前时而嬉笑,时而认真的于百泽,既不是那个世人口中的鬼于王,也不是笑嘻嘻的富家公子,而是深藏不露的扶苏国皇族!
只是……他们寿命长于世人……
若芸怔怔的,总觉得这一点很特,有哪里觉得不对,一时又想不起来。
“喂,丫头,别发愣啊,是不是我说太快,你一时难以接受?”百泽面露担忧,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若芸猛地回,舒了口气,道:“你告诉我这些,不怕我说出去?”
“怕啊。”百泽眨眼,面上纯净自然,“你这么蠢,连我底细都不知道,就信我了,我怕你在这深宫迟早给人吃了去。”
若芸翻眼,百泽总能在关键时候掉链子。
“那你觉得我可怕么?”百泽歪着头,问道。
“英雄何问出处,我只认得现在我面前、面对面坐着的,是个侠骨柔肠、嘴不饶人的于百泽。”若芸叹了口气,给他添水,又给自己倒了。
“本来先皇不知我等寿命略长,只对那些术法密卷感兴趣,只是那大祭司何渊祁顽固的很,听说我等来自扶苏,硬是查遍卷宗找出我等长寿的事实来,又禀报先皇……”百泽端起杯子,越说,面色越暗淡,似是不堪回首。
若芸点头,终于明白个中因由,叹道:“所以先皇认为,你等定有长生不老的秘诀,不惜封王给权,换取长生秘诀。”
“对,但也不对。”百泽毫不客气的下结论,道,“是我们先要求老皇帝拆除摘星阁,停止大兴土木,允诺出力改善水文、重整江山,这么一来我们隐居地也可保住,天颐也顺便能多撑几年或者几十年。”
“也对,功名权利,对你们来说不过是无用之物。”她点头,叹道。
“谁知道老皇帝将信将疑,虽停了建楼,之前的摘星阁却也没拆除,转念想套取长生不老的秘方,又是封王又是委以重任,一边又加紧让大祭司研究牵制我们的办法,好让我们无止境替他办事。我们自然不干,到头来好处都老皇帝一人得去,哪有这么好的事?”百泽一口一个“老皇帝”,早没了先前的尊称。
“那你们如何应对的?”若芸蹙眉细想,这事倒的确不好办妥。
“当然以年限交换,十年为限。”他目光忽然幽森,轻声道,“若他再不拆摘星阁,我等也不会只做个‘异姓王’了。”
若芸猛吸一口气,他的意思分明是,如果先皇违约,他们会凭借天颐取得的权力,谋朝篡位?!
她面色刷白,可转念一想,这或许实属无奈之举,天颐已是天灾丛生,十年若不平复,只怕是要来不及,若不是到那份上,本着避世心态的异姓王怎么都不想走那一步,故而才约了十年。
“你……你小心点,这是深宫……”她环顾四周,紧张的直冒汗。(未完待续。。)
第九十七章 真相(二)
不料,百泽爽朗一笑,道:“你放心,我方才进来前,你这朝露宫前后三进我都略看过,没什么不妥,即便有人告诉皇上,我倒也不怕。”
若芸瞠目,看着他整了整衣襟、俨然一副无所谓的态度,不禁咋舌道:“你胆子倒是真大!”转念一想,忙问,“莫非……皇上是知道此事的?”
“你说的没错。他当太子时便知晓了,否则如今,我等也不会继续在其位、谋其政。”百泽并不打算隐瞒,只是提到荣锦桓时略有不悦之色。
她心惊,道:“你是说,当今圣上也同你们交换过条件?”
“那是,否则十年期已满,不管清肃什么想法,我才没耐心耗下去。”百泽摇头,旋即重重的叹息,“老皇帝到头一场空,还突遭恶疾而亡,扔下烂摊子给太子。算来他也算不容易,一边内忧外患,一边又想收回实权,同时又对我们忌惮着,却偏偏不敢轻举妄动。不过还算好,先皇在世时诸多猜忌,我等虽贵为王、在外人眼中显赫,办事却束手束脚,就拿任职官员一事来说,多少还是留到了荣锦桓登基才撤换。”
见他用手指点着桌子一一道来,若芸心下了然:先皇并未拆除摘星阁,天颐又因长年积累的各种陋习而岌岌可危,异姓王虽能替先皇扫除外患、排解国内灾情,又重整户部、周顺资源调度,可到底身为皇上亲信的老臣没那么容易妥协,手下的官吏自然也结成党羽、抵触异姓王的行为。久之,便有了异姓王染指江山、兴风作浪的风评。
只是,荣锦桓身为当今天子。要治内忧、除外患,步步撤换官员、重整超纲,暂时还需要依靠异姓王的能力,又恰恰忌惮他们所拥有的权势。再加上几位亲王的存在、先皇便任重臣的胡博文等一批权臣,他既需要拉拢、又需要算计着。
当皇上,果真是天下最累的。
“我有一事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