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轻轻吻了她的额头,柔声道:“你身子未痊愈又淋了雨,我自有分寸,并不急于一时。”
见他虽笑颜雅雅、说的不容质疑,可语气中尚有藏不住的颤音,若芸捂上发烫的脸颊,哭笑不得的瞪着他。
“尊主,备妥了。”有人隔着珠帘朝这边道。
“我去沐浴更衣。”若芸见有人来越发不自在,猛的推开他、逃也似的冲进内室。
程清璿在她身后按耐不住的轻笑出声,瞧着她背影的如水眼眸忽然闪过一丝光亮,他抬头似是不经意的朝某处一瞥,随即淡笑着起身唤人奉衣物来。
“喂喂,我截了那蠢女人好不容易赶回来,就让我看这个?”蓬莱阁阁顶,于百泽撑伞蹲着,对着下头的情形直摇头,说着转过脸去看着身旁的青袍男子,抱怨道,“他耍我们玩。”
“活该。”程清肃冷冷的站起身,对他嗤之以鼻。
百泽瞪了他一眼,拍了拍身上沾着的雨珠,也跟着站起来:“说得好像你没有份一样。”
“不陪你玩了,探查有进展。”程清肃对他的嘲笑充耳不闻,推开伞便凌空一跃、翩然而去。
百泽唬脸看着他飞身踏过树梢,十二分不高兴的撇了撇嘴:“轻功厉害了不起啊?”
若芸幽幽醒转已是天明,门外的风雨似乎停了,清新的空气透过门缝吹进来沁凉一片。
她费力的转了转脑袋,发现自己身处一间宽敞的卧房内,这里不仅凉爽且树荫遮蔽、室内陈设简单却精致,区区一张床榻便用极好的紫檀制成。房内轻纱帐幔垂地、烟熏袅袅杯盘盆盏搁在远处的桌上。
她本能的想起身却是身上一重,痛呼着跌了回去,这才顿觉有人在身侧,顺着看过去,程清璿在她身畔仍睡着,紧紧的拥着她没有放开的意思。
她几乎没见过他这般睡颜,眼下他绝非合眼小憩而是沉眠,躺在她身侧半盖着薄被,呼吸均匀、容颜静美、长发披散,手毫无防备的环着她的腰。
若芸不得不承认清璿说的没错,自己沐昨晚浴更衣后便情倦乏,再加上看到他更衣后清爽而优美的身姿便不敢多言,同他说了几句话后竟挨着他睡了过去,只是她这一睡倒换了个地方尚不自知。
可疑惑和不解皆在她看到他睡颜的时候便烟消云散,他见她困乏又依依不舍,便欣然许诺陪她入睡,没想到她真的一张眼便看到了他。
她呆呆的看了很久,伸出手去触碰他的面颊,这一回他没有醒而是的的确确的睡着,呼吸均匀、睫毛微颤,脸庞柔和而安静,长软的乌发纠缠枕边,锦被下衣衫半敞,贴着她的身子温暖异常。
她心一动,凑近他深深的吻了上去,暗叹这都不是梦,至少现在不是。
这么大动静终于将他吵醒,他张开眼微微侧头,立刻发现了她正抱着他脖子笑,不解道:“什么事这么开心?”说着便紧了紧手臂。
“没什么,我只是在想我大约什么时候能‘痊愈’。”若芸心虚的吐了吐舌头,转过身去。
“你能听话静养,数月即可。”他认真的回答道。
她一愣,感到他臂弯的力道,忙否认道:“我……我随便问问。”说着支支吾吾又红了脸。
他叹息一声,抱着她起身,顺着她的发丝在鬓角落了个清浅的吻,笑道:“其实我有事瞒着你。”
“嗯?”她微微诧异,疑惑的对上他的双眸。
“你昏睡不醒的那些日子里,我有替你治过外伤。”程清璿平静的说道。
“什么?!”若芸想了想终于明白过来,惊呼一声跳下床榻,目瞪口呆。
“所以你不必太过紧张。”程清璿十分自然的说完下半句,瞅着她的反应略有哭笑不得。
若芸使劲的回想,却压根记不起到底发生过什么,唯一残存的记忆就是自己沿河疯走、被他唤回的场面,但光用想的她就恨不得挖条地缝钻进去,一时间杵在那里动弹不得。
程清璿却耐心的等着她的下文,看她的眼无比坦然。
她看着他清雅俊美的脸庞完全没能有柔软以外的情绪,愣了半晌又发觉无计可施,颓然丧气的坐回床边,看了看房内的布置岔开话道:“这是哪里?”
“正寝。昨晚蓬莱阁有些地动,我便将你挪到这里了。”程清璿笑着回答,安慰似的拍了拍她的后背,下床披了衣裳。
“怎么会?”若芸不解,龙华山庄依附着灵山秀水而建,居然也有不安全的时候。
“只是偶尔,我也是为了稳妥,无需担忧。”程清璿温言宽慰着,看了看窗外面色微变,“你留在这里,我出去看看。”
她眼疾手快的一把揪住他衣角,不满道:“我也要去。”见他犹豫,便立刻补充道,“我会小心。”
“嗯。”他点头妥协,又嘱咐道,“今天有点不太平,你不要乱走。”
第一百六十九章 过招
若芸走出卧房才知道,他的正寝是整个龙华山庄的正中心, 门口对着一片浓密的树荫、花香袭人、鸟叫蝉鸣,而出了三个门进方才是长长的台阶连连着古老的正殿,内设外修皆是代代相传的精致。
她被他牵着缓缓的走着,不一会儿便微汗,而他却始终一副清爽无比的模样,连手心也是沁凉的。
只是绕过正殿便瞧见行道两侧略有凌乱,不远处似有金属相碰的声音,待她绕过几进院落走到最前的露台,才总算明白了他说的“有点不太平”是怎么一回事。
露台两侧可见远处的墨染青山,露台风平浪静却已然有了多处损毁,阶石被撬起、树木被砍断,龙华山庄烟雾缭绕的前山山门后竟是这番模样。
程清肃和于百泽,一个着青色长袍束发单冠握着长剑站在露台边上,一个全身雪白挂有金色腰链手持短刃蹲在半截圆柱上,虽未剑拔弩张,可却彼此紧盯、蓄势待发。
“清璿你来的正好,我不过想试试新招,你大哥死活不肯,早点出手我也不会失手砍了那么多老树了。”百泽佯装轻松的朝他们打了个招呼,视线始终没从程清肃握着的剑柄上挪开过。
程清璿叹息一声,似是对此一幕相当头疼:“适可而止。”
若芸回头看着那一排“杰作”,才明白他们是从正殿附近一路纠缠至此,不禁跟着叹气:“百泽,你是要拆了这里?”
“丫头,后退。”百泽忽然色变得认真异常,那一声警告湮没在呼啸的风中。
她甚至没有看清他们是怎么出手、如何交手的,只见百泽迅速的起身、快如闪电,程清肃仅舞动剑柄轻轻的带了过去。
程清璿早伸手将她拉开,百泽的身周却飞沙走石刮起旋风,待他落地。露台上的基石竟又被划碎一块,而程清肃似乎根本没有动过。
“唉,完蛋完蛋,要是那老头子这么布阵。除非以阵攻之,不然绝对吃亏啊。”百泽摇了摇头,无比遗憾的看着手中无功而返的武器,扭头朝程清肃道,“我不打了,根本不公平嘛。”
“随意。”程清肃冷声收剑,丝毫没有因他的抱怨而有不满。
若芸看这一幕差点笑出声来,朝百泽揶揄道:“你也有认输的时候。”
“喂喂,丫头,你别乱说话啊。我这是出了三四分力,这不看在共事那么多年份上手下留情嘛。”百泽嚷嚷着,白净的脸上写满了不服输,说着却脸色大变,忽然喊道。“闪开!”
她一愣,身旁的程清璿却已然侧身,几乎同时袖子在她跟前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