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赖之际,草丛之中忽然传出冯亮亮的一声惊呼!
“姐——”
姐妹对看一眼,二人同时跳下车来,嘴上唤着弟弟的名字,冲进了草丛之中。
“姐姐,你们快来看!”
冯亮亮提着裤腰,小脸煞白的看着长过人高的草下面那不断蠕动的动物,道:“他……”
冯桥桥一看,那似乎是个受了重伤的男子,之所以说他是男子,是因为他埋在草丛之中的头微微倾斜着,露出了突出的喉结,背脊一片血肉模糊,脸上还蒙着面巾。
“是刀伤,怎么办?”冯巧巧问。
冯桥桥皱了皱眉,道:“你确定这是刀伤?”
“我不会看错的,爹的身上这样的伤口也有好几处。”
冯桥桥想了想,从怀中取出罗烈那里得来的伤药,弯下身子。
冯亮亮惊呼出声,“姐,你干嘛!”
“别说话。”冯桥桥道。
冯巧巧忽然蹲下身子,一把扣住她的手:“你想救他?这种穷乡僻壤的,能受了伤躲在这里的,只怕不是什么好人!”
冯桥桥抬头,看了她一眼。
冯巧巧又道:“你不要同情心泛滥,我们只不过是普通的采茶女,不要因为不必要的事情染上麻烦。”
冯桥桥微微一笑,道:“你别把我看的太高尚了,我可没有多余的同情心到处施舍。”
“那你现在又……”
“这人能遇到我们,定然是命不该绝了,你们不是最讲究佛缘分吗?这可能就是一种缘分吧,我今儿个救人,期待以后我落难也有人来救我,不过,你说的对,我们只不过是普通人,所以,留两粒药给他,我们还是走我们的,当没遇到过。”
冯巧巧沉吟,觉得她说的也对,“那你快点吧,难保不会有人看到。”
冯桥桥点头,也没掀开男人的面巾,直接掰开他的下颌,丢了一粒药进去,然后又将装药的布袋塞进他的手中。
“好了,我们赶紧回家吧。”
“嗯。”
三人这一路走的不慢,回家之时,竟然刚过正午,三人进门之时,白氏正送了许秋白出门。
白氏惊喜的上前道:“今儿个你们怎么回来的这么早?”
“事儿都办完了就回来了,许大夫来帮爹针灸吗?”
许秋白背着药箱微微一笑,“两位冯姑娘日安。”
冯巧巧别扭的扯了扯嘴角,“许大夫日安,”话落,紧提起车上的东西进了厨房。
“许叔叔好!”冯亮亮脆生生的道。
许秋白拍了拍他的头,“你也好!”冯亮亮下巴一抬,抱着怀中的纸笔进了屋子。
冯桥桥道:“我爹的伤势怎么样了?”
“每日针灸,还有师兄开的药配合的话,半月可下床,能动之后还是要小心才好,要不留下病根。”
白氏笑笑,“这些年麻烦许大夫了,还专门要许大夫每天中午来专门针灸,不知道这些年欠下来的诊费一共多少,我要桥儿拿给您。”
许秋白有礼道:“夫人说笑了,针灸不过是举手之劳,师兄交代过的事情,我一般都是言听计从,所以,诊费这样的话还是不要说了,如果夫人执意要给的话,拿给师兄就是。”
“这样啊……要不,许大夫还没吃饭吧?你看我一个人在家也还没做饭,正好女儿们回来了,就在家中吃顿便饭怎么样?”
许秋白莫测高深的看了一眼冯桥桥,挑眉道:“这样也好,我现在要是回去,也是自己张罗吃食。”
白氏大喜,“桥儿,快去做饭。”许秋白这么多年来帮了她家的忙不是一次两次,免费诊病送药更是家常便饭,现在他不要钱,白氏心里也过意不去呢。
冯桥桥翻了翻眼皮,道:“知道了。”
这个许秋白,肯定是惦记着昨日罗烈的那顿饭呢。
白氏引着许秋白坐下,一边讨论冯海的伤势,一边说着近几年的趣事,许秋白也不会反感,倒是与白氏谈的十分投机。
厨房内,冯巧巧洗着菜。
“你打算做什么饭?”冯桥桥走了进来,歪着头看她。
冯巧巧道:“红烧肉。”
中午回来的时候买了些肉,肉食对于他们家现在情况来说,自然是好的,两千两银子可是够他们吃十年了。
冯桥桥点头:“红烧肉加点青笋和土豆吧,做的淡一点,爹伤了腰,我们不是买了猪蹄吗?等会帮爹炖猪蹄吧。”
“行。”冯巧巧利落的起身取出猪蹄。
冯桥桥站在门口看着,一边看一边道:“许大夫也在家里吃饭。”
冯巧巧动作一停,“嗯,我知道了。”
冯桥桥撇了撇嘴,从怀中掏出那支小巧的簪子,走到冯巧巧身边,不由分说的插在了她的发间,左右看了看,道:“这簪子挺漂亮的。”
虽然只是一文钱的东西,做工也十分粗糙,但凌寒一支梅的感觉,很符合冯巧巧的性子,内敛坚韧。
冯巧巧一怔,“自己带着照镜子不就是了,跑来消遣我。”说着,就要从头上将簪子拿下来,冯桥桥道:“别,我才不喜欢戴这些,麻烦死了,这个是送你的。”
冯巧巧又是一怔,冯桥桥悠悠道:“这簪子很配你,你戴着吧,可别嫌弃是一文钱的。”
“你干嘛送我簪子!?”冯巧巧诧异。
冯桥桥翻了个白眼,“你是真傻还是假呆?一身素淡虽然是最自然,但女人还是需要装扮的,你不打理自己,别人怎么会注意到你和以往不一样,多看你几眼呢?”
“你……”冯巧巧一瞬间小脸通红,尴尬的说不出话来。
冯桥桥转身出门:“得了我不和你废话了,你陪着他们吧,我上山了!”
上山的路是驾轻就熟,冯桥桥还专门回了自己的屋子,将那几只蛇胆也带上,便这样晃晃悠悠的到了罗烈住处。
练拳的大汉不见了人影,竹屋窗口处,可以看到罗烈斜侧着身子手中握着书本。
“喂!”冯桥桥站在窗口,冲着里面的罗烈唤了一声。
罗烈头也没抬,翻了一页。
冯桥桥皱了皱眉,“真没礼貌!”
说着,将手中小花布包里的蛇胆冲他那张冰块脸砸了过去。
罗烈伸手一探,接下,“什么?”
“我还以为你入定了呢,听不到看不到。”
罗烈打开花布包,浓眉一挑:“蛇胆,还是眼镜蛇的,你怎么弄的?”
“小白帮我弄的,我哪里有那本事。”
罗烈伸手向后一丢,三只蛇胆嗖的一声飞进了一只药匣,药匣顺势关上。
“午饭。”罗烈冷道。
冯桥桥一抬下巴,“我是来告诉你,我以后都不会给你送饭过来,也不会上山做饭,更不会出现在你面前惹你不快了。”
罗烈手中的书本终于放了下去,轻掀眼脸,他看着冯桥桥,薄唇轻启,吐出两个字:“理由。”
冯桥桥笑吟吟的瞅着他,双手一撑,趴在了窗台上,脚还不安分的左右摇晃:“我已经学会了针灸,我爹的伤势我可以自己处理,不用你让许大夫每日来针灸,那我便不再欠你,我不欠你的,自然不用任劳任怨由你使唤了。”
“你学会了针灸?”罗烈轻轻的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