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我决定不写了,有本事你就代她休了我吧,来人,备笔墨。”
连子哆嗦着身子端着托盘上前,到了冯桥桥面前,怎么也想不到,事情,怎么就发展到了这个份上呢?
冯桥桥冷笑一声,提笔蘸墨,就要书写。
楚心弦站起身来,道:“冯姑娘且慢。”
冯桥桥挑起一道眉毛:“你想说什么?”
“代妹休夫有悖伦常,即便是当朝公主,也只能和离,不能休夫——”
“别跟我提什么伦常礼教,你们说的不烦,我听的烦透了,能过就过,过不了就散,西京公子风华无双,有无数女子等着他去垂青,我妹妹不过是个采茶姑娘,怎么敢让西京公子用了真心?既然是过不成,他又死皮赖脸不肯放手,我怎的写不得这个休书?”
楚心弦被她一堵,忽然也明白了她几分心思,当下转头,看向若无其事的西京,暗暗叹了口气。
只听冯桥桥又道:“反正这桩婚事我从头到尾不曾看好,如今断了正好,茶山城主,尊荣一家,为我妹妹选个夫婿也没多难,即便没有西京公子这份俊美无双,至少不会三心两意惹她难受。”
西京平平的看了她一眼,道:“随便。”然后放下棋子,转身进屋去了。
楚心弦看了冯桥桥一眼,视线扫过西京丢下的那枚棋子,指尖一动,却发现那枚棋子,竟然嵌进了石质的棋盘,深入寸许。
楚心弦静默了一下,上前道:“真的要这么做吗?”
冯桥桥边写边道:“我从不说假话,休就是休。”
楚心弦道:“也许他已经知道自己的错处,在悔改了,这样,是不是太狠了?”
冯桥桥哼了一声,将写好的休书交给一旁发抖的索万,一字字道:“有些人就是犯贱,在他眼前的时候他就看不到,只有等到失去了,他才会明白到底在他心底有多少分量,多说无益,我走了。”
楚心弦一怔。
在他眼前的时候他就看不到,只有等到失去了,他才会明白到底在他心底有多少分量……
冯桥桥接了城主的位置之后,西京便也闲了下来,从来,西京就是这么一个肆无忌惮把忙碌当好玩的人,所以现在她去忙,西京舒坦了。
瑶华喜欢他,他是知道的,可是他从开始到现在,所能做的太少,他对清嫣好,也只是因为他知道这个妹妹身子不好,随时有可能夭折罢了,没想到看在别人的眼中,却成了另外一番光景,那种疼爱也似乎变了味道。
不过,最近这几日,倒是传来战家求亲的讯息,没想到战不屈到最后得了天下第一美人的青眼有加,成就好事。
战不屈到底有什么好?也只有天下第一美人知道了。
将一切打理妥当,连子小心翼翼的上前道:“少爷,我们过几天就要回京城去了,你真的不去看看少夫人吗?”
“她想我了,自然会来看我,不想我,我跑去看她没得惹她不待见,还是算了。”
连子嗯了一生,小心翼翼的看着自己家主子翻书的手,忍不住又道:“可是我们要回京城了,难道把夫人留在这里一个人吗?”
西京淡淡一笑,合起书本道:“连子想念少夫人的话,可以去请她,看看她愿不愿意回来,如果她愿意回来,那便带着她一起回京,何况,她也不是一个人,有她姐姐陪着她,怎么会是一个人?”
连子皱眉:“少爷,你又胡说什么?少夫人是您的夫人,您得罪了她,怎么让我去请?”他自然在后来也知道了那件事情,少爷玩闹也就罢了,居然装病欺骗少夫人的感情,还说那些混账话……
好吧,虽然他是少爷,但连子也觉得少爷对人家太过分了。
“退下吧。”西京淡淡道。
连子欲言又止的看了他一眼,终究还是摇头退了出去,他家少爷在想什么,他真的一点也不懂。
等下人退了出去之后,西京缓缓的放下手中书本,一双长眸淡淡的注视着书桌上的砚台,视线迷蒙了起来。
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开始,书房每晚上固定的甜点宵夜不见了,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下笔写字画画的时候会习惯性的去看这一方砚台,似乎透过它可以看到那欲言又止的一双眼眸闪烁,卧室的橱柜之中出现了一只灰色布包包裹的精致刺绣书册,他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多出来的,还有那一卷裱的精致的竹笛丹青……
敛了色,他站起身来,往外走去。
一个月了,已经一个月了。
月光还是那抹月光,深沉皎洁,卧室还是那熟悉的居所,精致秀雅,她走了,不再回头,不曾多说一个字,甚至东西都是丫鬟收拾了拿走的。
她就这么不待见他?
一切都在提醒他的错认和误会,招示他的过分和该死,但他低不了这个头,不知道为什么。
西京公子,西京公子。
她成亲那么久,甚至都是这么叫他的,却可以亲切的喊着战不屈战大哥,或者偶尔投递给楚心弦一个眼——
原来他在吃醋。
可耻的,悲催的吃干醋,她分明是他的妻子不是吗?
我喜欢的是你关他们什么事?
这话偶尔会在耳边响起,他也不知道是着了什么魔,每每想起愕然深叹。
你为什么要一次次的来试探我?
深切的质问,似乎又想起在了耳边,试探?那些忽冷忽热,算吧。他一步步上前,打着扇子,看着面前的床榻,眼前似乎出现了那张含羞带怯的小脸,青涩承欢。
是不是我难受,你才舒坦?
又是质问,印象中她从不这么对他说话,永远是礼数有加,保持距离的存在,即便后来圆房之后。
如果她自卑,只能证明你的怜惜不够。
冯桥桥的话,不其然闯进了脑海之中,西京微微蹙眉,却又想起查证的结果,原来那玉笛子是冯桥桥送给她的礼物,原来是这样……
原来你一直在骗我。
不错。
好,我知道了。
然后转身,不再回头。
然后消失的干干净净,再也不看他一眼。
夏日。
树荫。
蓝衣少女。
红衣男子。
调戏,轻碰。
心动,还是心痛?
打着扇子的手微微停了下来,他抬起手按住自己的胸口,觉得好像有些什么东西快要抑制不住了,是什么?
可这一低头的瞬间,却发现手中是她走的时候掉落下来的四叶簪子,没来得及收拾的东西,他曾经一时兴起,将这东西收了起来的。
心念一动,他转到了桌边,提笔作画。
他成名已久,一手妙笔丹青不输画圣,只是甚少动笔,以前又为了j细的事情作势荒唐无稽,只画花魁,这么多年来,落下了不少雅致风情,不过,这并不影响他下笔作画。
心里流转间,笔走龙蛇,心念所动跃然纸上,竟是一个少女提着篮子弯腰采茶,笑容甜美。
他下意识的一怔,他是骄傲又名满天下的西京公子,为什么要对心里曾经有过别人的女人这么在意,甚至她还是个没什么身份的采茶姑娘,并没什么倾国倾城之貌,也不是才德兼备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大家闺秀。
恍惚间,他的笔掉了下去,墨迹污了画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