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变幻着双颊的角度,全贯注地注视着镜子里倒映出的那个金发女孩儿,问道,“看起来怎么样?有没有什么涂花的地方?”
“好了,我的王后……你是这个世界上最漂亮的女人!”塔拉-吉尔从身后抱住坎蒂丝,学着魔镜尖锐刺耳的声音,咯咯直笑。
“我可不是什么老巫婆。”坎蒂丝笑着举起手,拍了拍塔拉搁在自己肩膀上的脑袋。
“那你为什么要费尽心思地打扮自己?”塔拉狡黠地反问道,“真正的白雪公主只需要吃一个苹果躺在那里,就会有王子主动去亲吻她。”
“我今天是去参加欢迎晚宴……不是去约会的。”说到这里,坎蒂丝的声调降低了一些,“况且,你知道的,约翰尼已经有一个女友了。”
“我可没有在说约翰尼。”塔拉促狭地眨眨眼,笑道。
“噢。”坎蒂丝有些尴尬地咧了咧嘴,低下头,用自然垂下的发丝挡住了自己的表情。
“你真的已经在考虑这个问题了,糖糖?”塔拉用手指戳了一下坎蒂丝的酒窝。语气变得严肃了一些。
“我没有。”坎蒂丝急忙摇头否认。
“糖糖……”塔拉偏起脑袋。拖长声调说道。
“我……我知道这不对。”坎蒂丝眉头紧皱。长叹了一口气。女孩推开塔拉的手,站起身来,在房间里来回踱着步,“我知道我才跟赫曼分开没有几周,我也知道有这样的想法会让我显得很混账……但每次见到约翰尼,我总是忍不住在心里描绘……我真是个糟糕透顶的人。”坎蒂丝有些沮丧地躺倒在浅粉色的国王大床上,懊恼地轻哼道。
“你并不是个混蛋,坎蒂丝。”塔拉-吉尔拨开女孩眼前的一缕发丝。正色安慰道,“赫曼才是背叛了你的那个人,记得吗?分手之后对另一个男人产生好感,不管对什么样的女人来说这都是正常的。”
听着塔拉的话,坎蒂丝只是微不可查地点了点头,并没有作声。
“你打算怎么办?”过了半晌,塔拉才迟疑地开口问道。
“还能怎么办呢?”坎蒂丝双手掩面,长舒了一口气。她并不是那种会为了自己的私欲去介入他人感情的人,事实上,不久前才遭到男友背叛的坎蒂丝非常明白这种行为能给人带来多大的伤害。因此。即使心中对约翰尼抱有几分好感,坎蒂丝也不会在有劳拉-斯通存在的情况下主动去表示些什么。
没错。坎蒂丝-斯万内普尔是一个喜欢争取的人,但争取,并不意味着毫无道德的掠夺。
“潮汐把我带到哪里,我就在哪里。”
话音未落,坎蒂丝便跳下床,从衣柜里取出那件两天前便已经挑选好的银色罗伯托-卡瓦利风衣,缓缓走到了窗户边缘。
太阳西坠的运动轨迹已经进入尾声,皇后区的街灯开始渐次亮起。都市大道(tropo1tvenue)拥挤人潮的交谈声、布鲁克林-皇后区高速公路上过往汽车投射的探照灯光,以及街道两旁各色商店点亮的霓虹,把这片绝大多数时候都十分寂静的住宅区妆点得无比喧嚣繁华。而东河对岸钢铁森林一般的曼哈顿,则更是将哥谭镇独有的世界第一都会气质表现到了极致。即使隔着一条宽广湍急的河流,皇后区的人们也能够清楚地看到那无数根在摩天大楼间跳跃变幻的光柱,听到若隐若现、时有时无的欢呼声与警笛声,闻到空气里飘来的,带着大麻与酒精味道的浮华气息。
几百年来,纽约市都是以这样狂放妖冶的姿态矗立在大西洋湾畔,迎接上帝安息日的到来。
今晚,大苹果又将与它的八百三十万居民一道,共同打造一个无人入眠的周六之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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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芭芭拉!”
咖啡缤的店员将写有brbr字样的烫手纸杯随手放在桌面上,朝工作台那头的人群推了推,大声喊道。
“在这儿呢!”
很快,人群里便传来一个甜美清脆,略带一点东欧口音的女声。几秒之后,一位穿着拉尔夫-劳伦女士黑色基本款衬衫和香奈儿白色风衣,将头发扎成清爽马尾辫的棕发女孩从队伍的缝隙间灵巧地钻了出来。
“谢谢。”芭芭拉举起咖啡杯,朝店员绽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
“没关系……嗯,祝你有个愉快的夜晚。”店员微微颔首,露出一个意味复杂的笑容。虽然已经在这家靠近第六大道的咖啡缤工作了八个月,各色纽约女郎都见过不少,但像芭芭拉这样有趣的女孩店员还是第一次见到。芭芭拉的穿着打扮跟那些上西区的时尚美国丽人别无二致,可形貌体态却满是东欧姑娘的精致脱俗。她的举手投足、一颦一笑,甚至是每一根发丝间都透着小狐狸般的魅惑气息,但那充满活力与纯真的笑容却清楚地告知世人这只不过是一个涉世未深的小女孩。
闲暇时刻,店员和他的同事经常玩一些猜测客人身份的游戏。在经过几个月的实战锻炼之后,他已经能够熟练地从服装与言谈中看出一个人的职业、性格甚至是家庭情况,但此时此刻站在他面前的芭芭拉却无疑是一个巨大的挑战。他的第一个猜测是学生。可普通高中生的手里绝不会握着一份“星光模特经纪公司”的资料。而他的第二个猜测。职业模特,也因为芭芭拉的外形而打上了一个巨大的问号。
没错,这个女孩的确非常漂亮,事实上,她有可能是自己这两周以来见到的最精致可人、最让人心动的尤物。但遗憾的是,那略显娇小,甚至还不足五英尺六英寸的身高却让她是模特的可能性降低了许多。
思考着各种复杂可能性的店员脸上的笑容也在不停地变化,一会儿是充满意味的暧昧。一会儿又变成了面对小女孩时那种礼貌含蓄的温暖……可芭芭拉本人却根本没有注意到这些,即使注意到了,她也不会有任何意外或者惊讶的想法。
这样的表情,十四岁的匈牙利姑娘芭芭拉-帕文(brbr p1v)每天都能见到无数次。
推开门,倒灌进室内的凛冽寒风让芭芭拉不由地缩了缩脖子,把风衣领口立了起来。纽约比女孩儿的家乡布达佩斯(budpest)要寒冷许多,在这里,芭芭拉甚至感觉自己每次呼出的热气都会在大苹果的冬夜里凝成冰晶。可是,这种完全陌生的寒冷却并不会让芭芭拉-帕文产生一丝一毫思念家乡的念头。
虽然街面上总是污迹斑斑,虽然每次出行都能见到一些怪而又危险的人。虽然自己的英语还没有好到能够完全融入美国人生活的地步,但是纽约。却毫无疑问是这个年轻的生命到过的,最为美妙梦幻的地方。
想到这里,芭芭拉-帕文抿了一口咖啡,随即便仰起头,呼出了一口热气。这股热气遇到寒流,顷刻间便化成白雾,在纽约的夜空里升腾漂浮,将芭芭拉视线中的大苹果变成了一块模糊却绚丽多彩的马赛克图案。
1993年1o月8日出生的芭芭拉-帕文是一个典型的天秤座,对于她来说,生活就是一场永不停歇的妙冒险。当周遭的女孩们都开始讨论心仪的男孩,开始交流如何获得更多的派对邀请函时,芭芭拉-帕文还沉浸在她喜欢的音乐与足球运动里。十三岁之前,芭芭拉很少去参加派对,也很少接受男生的邀请——这并不意味着她是个无趣的人,相反地,芭芭拉早就对布达佩斯沉闷枯燥的生活感到厌倦了。芭芭拉不参加小孩子们组织的派对,因为她知道外面的世界有更好的聚会在等待着她,女孩不接受男生的邀请,也正是因为她非常清楚外面还有更多更优秀的男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