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兮抬起头,眼中已有闪闪泪光,红了眼眶,就要落泪。似是没想到要服侍的小姐是如此通情达理之人,只颤抖着嘴唇说了声“是,奴婢定当尽心尽力服侍。”
平时,苏瑾有什么好吃的玩的都会给婉兮留一份,在自己房间用膳时也不要婉兮站在一边布菜,而是坐下来和她一起。旁边的嬷嬷看到了,虽还会摆出一副“下人怎可与主子一同进食”的架势,但碍于苏瑾的命令,也只能作罢。
最令苏瑾头疼的事来了,上次学堂之事后,她便没再进宫去。可前几天,皇后身边的红人李公公前来传旨,意思是她苏瑾不想进宫学习可以,却总要派夫子或嬷嬷来府上专门教导。苏清远和南宫澜对此也毫无异议。
除了基本的学业,她还要学女红,琴棋书画,女诫女训等。功课稍有做的不好,那些从宫里派来的嬷嬷面无表情,只说一句话,“请小姐重新学习,莫辜负了皇后娘娘的一片苦心。”
平时的学业和琴棋书画苏瑾陌是挺喜欢的,常常对一些诗词书卷爱不释手,倒是女红苦了她这么讨厌针线的人。不过为了应付课业,时间久了,苏瑾的绣工倒是像模像样了。
皇后平时也会定期宣召她进宫,美其名曰想念柔嘉郡主,其实不过是检查苏瑾的学业。监督她最近有没有偷懒。若哪里稍有差池,苏瑾定会遭到斥责。看着皇后脸上日渐多起的笑容,苏瑾明白自己已经越来越让姨母满意了。
这一年,已是乾元二十四年。苏瑾十四岁。
乾元十九年到乾元二十四年,几年间,发生了很多事情。
后宫内,一片腥风血雨。
娴婕妤复宠后,乾元十九年,因巫蛊之祸,十月怀胎时暴毙于甘露殿,封号被废,皇帝下旨不许其葬入皇陵。
四皇子就此失宠,被流放在外。甘露殿被封。宫人皆没奴籍,赐死或被贬浣衣局、辛者库。
后宫巫蛊之祸牵连众多,许多宫人妃子被赐死。
乾元二十三年,秋夏两季多雨,南越国出现洪灾。二皇子萧沉主动领命前往治灾成功。龙心大悦,直接封十九岁的二皇子为齐王,出宫建府。一时间风头无俩。
与此同时,民间开始出现一个名为“暗夜”的组织,专与朝廷作对。一时间闹得人心惶惶。
乾元二十四年,四月,皇帝突然病重,召四皇子回京。
边关作乱,西齐来犯。朝内无人领兵出征,四皇子萧聿跪于皇上病榻前要求领兵迎战,以尽孝心。
四皇子用兵如,以五万人马迎战西齐精锐部队十万大军,大获全胜。七月班师回朝。
乾元二十五年,四皇子当庭受封怀王,皇帝择了一处前朝王爷废弃之院作为怀王开府建牙之地。当朝廷众人都以为四皇子开始崭露头角时,萧聿却又像秘人一般,既不关心朝政,也不主动领职。只是经常进宫给皇帝问安。确是不折不扣的孝子模样。
与此同时,朝中也逐渐展开了一项角逐,关于皇位的角逐。
当今太子萧衡虽有大家族做后盾,看似很有希望,其实无甚能力,皇位并不稳。而二皇子的政绩却是有目共睹,自成一派拥护。
三皇子则是被以尚书令为首的王氏家族所拥护。四皇子,没有强大的母族,近些时候也露出闲散宗亲的做派,并未能猜透他的实力和意图。
至此,风云变幻,一股股看不见的暗流涌动着,鼓动着南越国朝堂注入新的血液。
正文 第十一章 及笄
因苏瑾被逼学各种才艺,空余时间还有教坊的人专指导她的舞蹈,这几年她很少有时间出府玩。言情穿越书更新首发,你只来+但是一有偷懒的机会,她还是会跟着苏宸睿出府。苏瑾每次必定会去醉仙楼,倒是和叶卿菡成为了好朋友。两人在一起谈天说地,久而久之,两人的思想也一样了。
乾元二十五年,苏瑾15岁。
今天是三月初三,上巳节,苏瑾举行及笄礼的日子。
一大早,微风浮动,院子里的垂丝海棠开的正茂盛。喜鹊在枝头上叽叽喳喳的叫着,服侍她的人说这定是好兆头。
苏氏家庙,苏瑾在下人服侍下沐浴更衣,换上采衣采履,缁布为衣,朱红锦边。安坐东房等候。好友叶卿菡早早到了观礼席上等候。
今日就座于观礼处的皆为京中贵族命妇、皇室宗亲。南宫澜与苏清远坐于主位,当朝皇后为正宾。
礼乐奏,苏清远起身致辞:“今日,小女苏瑾行成|人笄礼,感谢各位宾朋参加,下面,请小女苏瑾入场拜见各位宾朋!”
有司启声道:“行笄礼。”礼乐响,苏瑾散着软发缓缓步入殿中,面向南,向观礼宾客行揖礼。然后面向西跪于笄席,早有赞者为她梳发。
身着华服凤袍的皇后,苏瑾的姨母,起身款款步下正殿,于东阶下盥手。苏瑾转向东正坐,有司奉上罗帕和发笄。
姨母含笑凝着她,高声吟诵:“令月吉日,始加元服。弃尔幼志,顺尔成德。寿考惟祺,介尔景福。”从旁边托盘上拿起一支镶宝双层花蝶鎏金银簪插进她的发髻。
然后苏瑾又入东房更换素衣襦裙,复位,向父母行一拜礼。皇后复接过身旁有司呈上的发钗,走至苏瑾面前,吟颂祝辞曰:“吉月令辰,乃申尔服。敬尔威仪,淑慎尔德。眉寿万年,永受胡福。”
赞者为其去笄,皇后跪坐为其簪发钗,赞者象征性正发钗,协苏瑾重入东房更换曲裾深衣,饮有司所执之酒,略进饭食。复行二拜礼。
又加钗冠,着大袖长裙,祝词再响:“以岁之正,以月之令,咸加尔服。兄弟具在,以成厥德。黄耇无疆,受天之庆。”
在众人的注视下,在苏氏历代先祖画像前,苏瑾缓缓跪下,双手平放,以额触地而拜。此乃三拜。
三加三拜后,苏瑾聆听南宫澜宣训“事亲以孝,接下以慈。和柔正顺,恭俭谦仪。不溢不骄,毋诐毋欺。古训是式,尔其守之。”
苏瑾恭敬答:“儿虽不敏,不敢祗承!”
随着有司唱,“礼毕。”苏瑾缓缓抬起头,众人无声。
此刻,春风拂槛,有微风鹅毛般拂过她的额,轻如柔荑。重重锦服映出满室华彩。她知道,自己已是整个南越皇朝最尊贵的女子。
观礼众人散去,叶卿菡早早在侧门外等候,见她缓步而出,扑了上去抱住她,“小瑾,你今天真漂亮,我看啊,南越国最美的女子当是你所属了。”
廊下走来一人,挑了下折扇,看着她戏谑道:“月出皎兮,佼人僚兮好一位倾国倾城的美人。依本公子看,沉鱼落雁,闭月羞花又怎么比得上我家的瑾儿呢?”
苏瑾红了脸,揪着那人衣服道,“哥哥,你又不正经了!诸多京中闺秀若是知道了她们的梦中夫婿丞相府苏宸睿公子私下是如此浪子,不知要碎了多少芳心呢?哦,对了,前几天我听娘说谢大人可是替其女央着媒人拿了生辰八字来说媒呢,哥哥你猜,爹娘会不会答应啊?”
听到此话,苏宸睿顾不上打趣了,转身就要逃走。
“哎,哥哥别跑啊,跟我说说你跟谢大人的女儿是怎么认识的?听说你害得人家小姐得了相思病呢!”早已走到远处的苏宸睿还能听到后面传来的苏瑾的问话和笑声。
这个年纪的苏瑾,还是豆蔻年华,对感情总还是抱有一种美好的幻想。她希望这个时空遇见的良人能许白首之约。可是现在的她还未意识到,她尊贵的身份注定了不平凡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