敌视在他的伤哀面前那么不堪一击?为什么,现在的他让我心里那么触动?又为什么,我很想安慰他?
心里浮浮沉沉一番,我站到他身边,几经挣扎,才将手轻轻覆到他的肩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打着不规律的节拍,他也不再说话,却突然转过身紧紧的抱住我的腰身,将头深埋在我的胸前。
我傻立了半晌,最后没回抱他也没推拒他,昏黄的油灯下,屋里安静的可怕,直到他重重的呼吸透过我的薄衫尽数洒落在我的胸口时,我才醒悟过来,这种姿势,好生暧昧!这种感觉?好生怪!
窗外的风呼啸着,冷风通过口大的窗灌了进来,细沙拍打在脸颊上火辣辣的疼,我的手举在半空都快要废了,他仍是没有松手的意思,我怀疑他是不是睡着了,想抽出身子来,他却突然又将我抱的紧了一些,我只好像根定海针一样矗立着不动。
酒香和檀木香萦绕着我们,这种混合的香味让我心里泛起了涟漪,我知道心里正不安的不止我一个,因为司马墙手上的力道一会儿轻一会儿重,像是挣扎,也像是斗争。
风沙再一次肆虐的扑打在窗上时,他在我怀里深吸一口气,说了一句让我脑子顿时“轰隆轰隆”乱响的话。
他说,“慕无心,你不知道,你这样很容易让我爱上你吗?难道——你不怕我爱上你吗?”
第2卷 相知,撕裂的爱 第三十三章 真相(一)
许是喝了酒的缘故,他靠在我胸前的脸滚烫滚烫的,烧的我的心都有些疼痛的感觉了,我将手指狠狠的抵在眉骨处,试图压下自己因他这句话而压挤在胸口的怒火,生平第一次感觉到被朋友侮辱,我的声音里是满满的失望和火气,“司马墙,你丫太过分了吧,我好心安慰你呢,你居然还取笑我,不知道这是对我的不尊重?”
他松开揽住我腰身的手,偏过头就不再看我,层层黑发的流泻,遮掩了他的半个面容,我看不到他此刻的表情,也听不出他问我这句话的语气,“当年你替楚依言承担罪名的时候,是种什么心情?”
话题转移的还真快,我淡淡道,“没什么心情,那是我欠她的,我该还给她罢了!”
他极快的抬起头,追问我,“可是那是你父亲欠她楚家的,你......”
光线虽然昏暗,可他左眉处那一颗红色的朱砂痣却异常醒目,红色配上他黝黑的眼,看在眼里,竟是莫名的妖冶,甩甩头,我将胡斯乱想的思绪收回,慢慢打断他,“虽说我不同意什么父债子还的狗屁理论,可活人讲求心安理得,我只想活得无愧于心,我说司马墙,你别老提我的旧事了行吗?”
他抬起头,声音无比的淡漠,“我现在告诉你——我抓你的原因!”
我的心,跟着他的这句话紧紧收缩,明明一直很想知道的真相,现在却没有勇气面对,因为我担心自己的推测是正确的,那样的话,我和书生想要相携走下去的路,该从此就断了罢?!
颤抖着手饮尽了杯里的酒水,我不敢再抬头面对身边这个能给我答案的人。(首发)
他打破沉寂,手指节很规律的敲打着桌面,声音清晰而响亮,仿似有一种穿透黑夜的力量,敲着敲着,他就一把握住我的手腕,对上我吃惊的大眼,他很温柔的对我说,“你看看我的眼睛!”
我似笑非笑的抬起头,待看清他的眼瞳时,我就再也笑不出来了,一手的酒杯也狠狠的砸在桌面上,发出“哐当”一声大响。
对面的他,目光依旧澄澈犀利,可是,可是,他的眼瞳却是很深很深的墨蓝色,那蓝的颜色像火焰一样在他的鹰眼里跳跃着,而他的眼却幽深如一口古井,无任何波动。
我迟疑的开口,“你......你......你的眼睛明明不是......”
他面色沉郁如水,平静的指了指酒坛,“为了遮掩眼瞳的颜色,我一直在服兰珏草,而经过鸡血浸泡过的兰珏草,也就是鸡血兰珏,便是破解药效之物!”
蓝色眼瞳,蓝色眼瞳,颜井族人,我惊的大呼一声,“你......你是颜井族人的后代?”
他肯定的点点头,“不错,我是颜井族人的后代!”
我脑子很乱,不语。
他站起身来,踱到窗边,将窗户开的大了些,宛如晴空般的声音缓缓响起,“四十年前,颜井族人被朝廷尽数灭族,世人都很肯定颜井族已没有后代存活于世,殊不知,我父亲当年因为贪玩迷路在了沙漠里,也因此躲过了一劫。而当年被灭族的原因很简单,你知道是什么吗?谋逆!......”
他清吐一口气,接着道,“故事该从一个叫颜之的偷说起,他是颜井族人引以为豪的一个人,一次,他与别人打赌,赌他能够盗走东方闵墓中的镇墓之宝——开天匙,而最后,他真的成功破解了墓中三十六个幻影阵,也成功的盗走了开天匙,而东方世家又岂能善罢甘休?随之,东方家悬赏重金捉拿颜之,俗话说的好,重金之下,必有勇夫!一时之间,江湖上到处都是抓他的人,他被逼无奈,只好悄悄潜回,当时的族长得知了事情的始末之后,叫他交出了开天匙,本要押上颜之去东方世家负荆请罪的,最后不知出于什么原因,族里的其他长老谋划着要造反,于是,里立即分为了两派,这两派的人争的不可开交,却没想到,有人要造反的消息竟不胫而走,谁也不曾想,第二日,就迎来了它的灭绝之日!......”
风吹起了他的墨发,连带也吹起了他的衣衫,它们都欢快的飘扬着,舞动着,而它们的主人却在极力压制着自己的情绪,可是发出的声音里,还是有些微微的颤抖,“当时,一个叫洺汀的人率领着几千人马长驱直入的杀进了颜井族,他没有给人解释的机会,直接下了灭族令,他......”
他霍霍咬牙的声音听着很刺耳,“他,就像一个死一样,一句话就决定了族里四百多人的死亡,顿时,那片本来很宁静祥和的土地,充斥了不绝于耳的哭喊声,杀戮声,无论是男人女人,还是手无缚鸡之力的老人孩子,他们一个都没有放过,鲜血染红了大地,也染红了天空,一个个活生生的生命就化作一缕缕的孤魂飘荡在这个人世间......”
我定了定被震撼的惊魂,微弱的打断他,“别......说了,行么?”
窗外蓝天好像小了一点,风也由冷冽走向温煦,由狂放趋向沉着,他站立着,一语不发,油灯下,他的影子被拉的很长很长,可是背影看上去却那么孤独,那么冷殇,那么让人心疼,我低着头不敢再看他,灭族之仇之恨之痛,我是远远都不能体会的,我只能当个合格的听众,让他有一处可供倾诉的地方......
半晌,他脸上又恢复了平日的冷静,盯着我问,“你知道那个洺汀是谁么?他的身份又是什么吗?”
我摇头,“没有听过,他还在世吗?”
他偏过头来,朝我微微的笑了,可那笑里却丝毫没有半点温度,“慕无心,说起来,这个人跟你还很有渊源,他是大昭上一任的卫,也就是逸文世子——你的丈夫唐逸文的父亲唐凌天!”
第2卷 相知,撕裂的爱 第三十四章 真相(二)
惊愕之余我一紧张,就哆嗦着从凳子上滑了下来,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书生的父亲,他......他居然就是杀了颜井族四百多人的侩子手!!
耳朵像被塞上了什么东西,我再也听不见任何声响,坐在地上,只感觉有一股极浓的寒意从地上往我身上渗,冻得我无法再开口说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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