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划过喉咙,不是灼烧的温润,而是灼烧的异常火热。
那边,司马墙仍旧不说话,埋头闷着喝酒,我觉得压抑极了,山雨欲来风满楼,暴风雨前夕,向来都是特别的安静,越是安静,就越暗流激涌,我也越惴惴不安,吞下一口酒,我“啪”的一声站起来,吼道,“要杀要刮悉听尊便,你这样折磨我太不厚道了!”
他至酒杯里缓缓抬头,眉间笼上一层轻不可见的哀愁,可还是不忘揶揄我一番,“怎么,怕了?我何时说过要把你怎么样了?”
真的不会计较?看他不像要对我施以什么惩罚的模样,我笑的那叫一个山花烂漫,开口问他,“这是什么酒?怎么喝下去感觉不一样?”
毫无遮拦的犀利从他的鹰眼里直射出来,他淡淡答道,“因为酒里加了点东西,这个东西叫鸡血兰钰......”
我大惊,果然没安好心,他想继续下去的话被我的咆哮声生生打断,“你个宵小之辈,枉我那么天真的以为你真的不会计较,说,这是不是一种剧毒?”
面对我如此放肆的吼叫,他的眼角反而有一丝笑意挥之不去,爽朗的声音如颗颗珍珠落玉盘那样清脆,“你不叫慕急心还真是可惜了,我何时说过这是毒药?......我在你心里真的就那么不堪吗?”
带着点哀怨的语气,他整个人都笼罩在了极浓的忧伤里,我心里波澜壮阔,语调一时碎不成句,“我......我不是......那个意思......你......你......今晚,你就是让我陪你喝酒的吗?”
他撑了半个肘,对我摇摇手,再抬头时,目光已冷冽如寒冰,“你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
当我弱智?脑瘫?
轻描淡写的扫他一眼,我答道,“知道,这里是咱大昭国的边陲小镇,边城。”
他斩钉截铁的朗声道,“你只答对了一半,你不知道,这里......这里......是被人忘却的一个伤心地,你不觉得这里有些冷,有些野,甚至有些残忍吗?......”
沙漠里的夜晚本就有些冷,听他那么一说,我胸间顿时流淌过一股极重的压迫感,抚了抚心,我道,“沙漠里都这样,你不要瞎想......”
他将头埋在酒杯里,声音变得很低沉,透着沉重的悲哀,像是物品坠落到溪水里弹奏出来的哀重,“你不知道,这里还有无数不知为何而死的冤魂,白骨皑皑的尸身......他们......只能悲愤懊丧的深潜于这片沙土之中,你知道那是多少人吗?你能想象那血流成河的场面么吗?你能感受到这片土地上的哀鸣吗?......”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也越来越零零散散让我听不明白,可我分明能感受到他的痛苦和孤独,而它们是那么的浓郁,几乎就要将我压垮。
我没有见过这样的司马傲天,他一直都是一幅不可一世的样子,他一直都很自信,很坚强,很霸道,很残忍,很张狂,可是现在,他在我面前卸下了他身上的盔甲,让我感受到了一个不同的大概也是最真实的司马傲天,但是为什么,我心里对他的敌视在他的伤哀面前那么不堪一击?为什么,现在的他让我心里那么触动?又为什么,我很想安慰他?
心里浮浮沉沉一番,我站到他身边,几经挣扎,才将手轻轻覆到他的肩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打着不规律的节拍,他也不再说话,却突然转过身紧紧的抱住我的腰身,将头深埋在我的胸前。
我傻立了半晌,最后没回抱他也没推拒他,昏黄的油灯下,屋里安静的可怕,直到他重重的呼吸透过我的薄衫尽数洒落在我的胸口时,我才醒悟过来,这种姿势,好生暧昧!这种感觉?好生怪!
窗外的风呼啸着,冷风通过口大的窗灌了进来,细沙拍打在脸颊上火辣辣的疼,我的手举在半空都快要废了,他仍是没有松手的意思,我怀疑他是不是睡着了,想抽出身子来,他却突然又将我抱的紧了一些,我只好像根定海针一样矗立着不动。
酒香和檀木香萦绕着我们,这种混合的香味让我心里泛起了涟漪,我知道心里正不安的不止我一个,因为司马墙手上的力道一会儿轻一会儿重,像是挣扎,也像是斗争。
风沙再一次肆虐的扑打在窗上时,他在我怀里深吸一口气,说了一句让我脑子顿时“轰隆轰隆”乱响的话。
他说,“慕无心,你不知道,你这样很容易让我爱上你吗?难道——你不怕我爱上你吗?”
第2卷 相知,撕裂的爱 第三十三章 真相(一)
许是喝了酒的缘故,他靠在我胸前的脸滚烫滚烫的,烧的我的心都有些疼痛的感觉了,我将手指狠狠的抵在眉骨处,试图压下自己因他这句话而压挤在胸口的怒火,生平第一次感觉到被朋友侮辱,我的声音里是满满的失望和火气,“司马墙,你丫太过分了吧,我好心安慰你呢,你居然还取笑我,不知道这是对我的不尊重?”
他松开揽住我腰身的手,偏过头就不再看我,层层黑发的流泻,遮掩了他的半个面容,我看不到他此刻的表情,也听不出他问我这句话的语气,“当年你替楚依言承担罪名的时候,是种什么心情?”
话题转移的还真快,我淡淡道,“没什么心情,那是我欠她的,我该还给她罢了!”
他极快的抬起头,追问我,“可是那是你父亲欠她楚家的,你......”
光线虽然昏暗,可他左眉处那一颗红色的朱砂痣却异常醒目,红色配上他黝黑的眼,看在眼里,竟是莫名的妖冶,甩甩头,我将胡斯乱想的思绪收回,慢慢打断他,“虽说我不同意什么父债子还的狗屁理论,可活人讲求心安理得,我只想活得无愧于心,我说司马墙,你别老提我的旧事了行吗?”
他抬起头,声音无比的淡漠,“我现在告诉你——我抓你的原因!”
我的心,跟着他的这句话紧紧收缩,明明一直很想知道的真相,现在却没有勇气面对,因为我担心自己的推测是正确的,那样的话,我和书生想要相携走下去的路,该从此就断了罢?!
颤抖着手饮尽了杯里的酒水,我不敢再抬头面对身边这个能给我答案的人。
他打破沉寂,手指节很规律的敲打着桌面,声音清晰而响亮,仿似有一种穿透黑夜的力量,敲着敲着,他就一把握住我的手腕,对上我吃惊的大眼,他很温柔的对我说,“你看看我的眼睛!”
我似笑非笑的抬起头,待看清他的眼瞳时,我就再也笑不出来了,一手的酒杯也狠狠的砸在桌面上,发出“哐当”一声大响。
对面的他,目光依旧澄澈犀利,可是,可是,他的眼瞳却是很深很深的墨蓝色,那蓝的颜色像火焰一样在他的鹰眼里跳跃着,而他的眼却幽深如一口古井,无任何波动。
我迟疑的开口,“你......你......你的眼睛明明不是......”
他面色沉郁如水,平静的指了指酒坛,“为了遮掩眼瞳的颜色,我一直在服兰珏草,而经过鸡血浸泡过的兰珏草,也就是鸡血兰珏,便是破解药效之物!”
蓝色眼瞳,蓝色眼瞳,颜井族人,我惊的大呼一声,“你......你是颜井族人的后代?”
他肯定的点点头,“不错,我是颜井族人的后代!”
我脑子很乱,不语。
他站起身来,踱到窗边,将窗户开的大了些,宛如晴空般的声音缓缓响起,“四十年前,颜井族人被朝廷尽数灭族,世人都很肯定颜井族已没有后代存活于世,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