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讶地看着弟弟。
“这一辈子,她会是我唯一最爱的人。”
袁野握住姐姐的那枚钻戒,转身就冲回了手术室。
袁医生整个人都怔在那里,一分钟之后,她也带着两个小护士冲进了手术室。
袁野单膝跪在手术台边,执起她已经没有任何意识的手指,轻轻地,把那枚钻戒套到她的指上。
“夏千树,从此之后,你是我的妻子。无论欢乐悲喜,无论疾病伤痛,我都会和你一起分担,一起共享。我最爱的人,我会尽我所有的努力,给你最大的幸福。我爱你,我的妻。”
他微微地低下头去,一个有些微凉的吻,落在她的唇上。
一向冷冰冰的袁医生,眼泪几乎都快要跌落下来。
“医生!她刚刚好像自己呼吸了一下!”小护士突然大叫。
“血压在上升,输进去的血液起作用了!”另一个做监测的小护士也吃惊的大叫。
“真的吗?”袁医生擦一下自己几乎已经朦胧的眼睛,立刻冲过去,“让我看一下。”
手术台边,那一对刚刚成为夫妻的碧人,双手,紧紧地握在一起。
有时候,生命总有迹;有时候,死也会害怕真爱的力量。她这一刻也相信,那一双交握在一起的双手,可以战胜这个人世间,所有的困难和磨砺。
再见,不会说再见
所有人都守在急诊室门外。
珊珊握着小薇的手,也终于知道了他们之间的这些故事。小薇的脸色已经苍白到了极点,一如三年前她在杂志社里接到那个由医院里打来的电话一样,滚滚的眼泪一直在她的眼眶里摇晃。
那个男人,依然远远而静静地站着。
倚着窗。
窗外,是寂静而幽深的冬夜,枯枝敲窗,冷风凄凉。
半空中似乎有着滚滚的乌云,沉重而寂寥的翻滚着,天空中看不到一颗星星,唯有那无穷无尽的黑暗在不停地延伸……延伸……
他的面色,就像那窗外凝重的天空一样沉重。
没人知道他在想些什么,没人知道他的心里到底翻滚着什么样的心思。
直到急诊室的走廊上传来急匆匆的脚步声,童小薇首先看到那步履蹒跚的夏妈妈,立刻就匆忙地迎上去:“阿姨……”
话未出口,眼泪尽流。
夏妈一手就抓住小薇的手,她的眼眶微红,但却一步走到袁野的面前,抬头望着这个高大而帅气的男人。
“袁野,你不是答应我,会照顾好小树吗?”
袁野的脸色,立刻微微一白。
“你不是答应我,会让我女儿永远幸福吗?袁野……我那么相信你……我把小树交给了你,可是现在呢……现在呢……现在她变成了什么样子……”
夏妈妈的眼泪,终于再也不能控制地狂流下来。
小薇心痛地抱住夏妈妈:“阿姨,你不要怪袁野,这不是他的错……是我……是我不肯告诉千树,才会让她误会……阿姨,是我们不好,是我们没有瞒住小树,你不要怪袁野,好不好?”
“我不怪他,又要怪谁?是他娶了我的女儿,是我把女儿交到了他的手上!可是现在他却对我说,小树不行了……小树不行了!如果她真的不行了,那么三年前就不应该再让她活下来!袁野,如果你只能让她伤心的走,那么三年前,就不应该娶了她!”夏妈妈哭喊起来,她伸出手想要去拉扯袁野。
“阿姨,不要……不要这样……”小薇哭着抱住夏妈。
夏妈妈的手,终于还是落下来。
“算了……我知道,这都是命……这怪不了你,这都是小树的命……就算你三年前救了她,现在……她还是要走……留下我这个孤零零的老太婆,远远飞走……我的女儿啊……”
老泪纵横。
小薇抱住夏妈妈,哭成一团。
袁野站在窗边,任凭夏妈妈刚刚那么生气的拉扯,他的表情,依然没有任何变化。
他沉默着,冰冷着,冷酷着,这个世界仿佛和他隔绝了,他听不到她们的哭喊,感受不到那些伤痛,他只是静静地站着,仿佛已经变成了一座冰冷的雕像。
急诊室的大门,被推开了。
袁珍拿下自己脸上的口罩,脱掉手上沾满鲜血的手套。
“颅底弥散性出血,压迫视经蛛网膜,她的眼睛里全是血……很有可能,撑不过今天晚上了。对不起,我们已经尽力了。”
这句话一落地,小薇和珊珊已经痛哭失声。
“不……千树!不要!”
“不会的……千树不会死的!”
夏妈妈直接就摔倒在地。
小薇哭着和珊珊就去扶夏妈。
只有那个人,远远、远远地站着。
仿佛他听不到这哭声,听不到这命运的宣判,悲伤没有弥漫到他的眉宇间,他只是静静地站着,仿佛心都已经飞远,飞到了别人根本看不到的地方。
走廊里的人,已经哭成了一团。
另外一个沉默的男孩子,微微地擦了擦自己的眼泪。
他走到那个男人的面前,直直地对着他的眼睛。
然后慢慢地用自己的手在心脏前面做了一个手势,再把那份情,交到他的手中。
袁野看着面前这个男孩子。
他直起身。
“姐。”
袁珍回头。
“让我再见她一面。”
他静静地说。
袁珍看着弟弟那么凝重而平静的脸庞,微微地点了点头。
虽然她相信这个世界总有迹,但是,上帝也许不会这样眷顾他们。今天晚上,她的情况真的很严重,也许真的再也熬不过,不会再有三年前那样的幸运了。可是,弟弟的脸色,一如三年前的那天晚上,真挚到让人想要流泪。
“等我五分钟。”
她还是说了同样的话。
袁野默默地点了点头。
五分钟之后,急诊手术室的大门,慢慢敞开。
袁野一个人,静静地走进那间白花花,冷冰冰的屋子。
就像三年前的那一夜,一模一样。
微暗的手术室,窄小的手术台,炽白的无影灯,那个沉静地、闭着眼睛仿佛睡着了的女孩。只是脸上斑斑的血迹,微微散落的长发,无一不说明了她的脆弱,她的奄奄一息。
她躺在那里,仿佛就像是一尾随时可以随风飘散的蝴蝶,只要微微地眨一眨眼睛,她就会挥动翅膀,飞远……飞远……飞向天堂……
他坐到她的身边。
寂静的手术室里,只听到监视器上“滴滴”作响的跳动,和她微弱的呼吸。
他一直坐着,沉寂地坐着。
相对的彼此,没有声音,却仿佛连心,都胶在了一起。
袁野低着头,长长的眼睫在脸上打出一层淡淡的阴影,他慢慢地伸出手来,轻轻地、慢慢地、握住白色床单下,她那几乎已经冰冷的手指。
她那么瘦弱而苍白的手指躺在他的掌心里,仿佛一支即将枯萎的百合花。
他微微地低头,亲吻,慢慢地落在她的手背上。
“千树,对不起。”
他从不曾对她说过这样的话,但是今天,他却想把一切,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