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容对于乔迁第二天诡异的客似云来,心里也是有思量的,但是看义父的意思,并无意于任何一家,便撂开了。七年相处,月容选择相信义父。不管前世的自己多么耀眼,这一世,她只是封建王朝统治下的一介孤女,虽然自己的智商并没有随着穿越降低,但是,情商也并未见获得提高。义父,显然是这个王朝的精英,她只有相信他。
月容其实每天挺忙的,府里没有其他女眷,义父好像也有意锻炼她,管家的事自然落到了她的头上。另外,为了巩固成果,画画、绣花、雕刻,每天也得练一练手,每一件事都很花时间。没有了光宇、光涵在身边歪缠,月容刚开始几天也有点不习惯,也是很有些想念他们的。可是过得五六天,她又养成了新的习惯,一个人也过得不亦悦乎。
郑嬤嬤刚来的时候摸不准她的脾气,生恐照顾有所不周,几天下来就发现这位小姐很好伺候:她早上会把一天的行事列出来,具体到那个时辰那一刻;需要的东西也列出来,几样几件写的清清楚楚,都备好了,在她排定的时间呈上去,基本没有什么问题。就是偶有差错,这位小姐也会先看一遍行事单子,然后才论对错。自己错了,会不好意思一笑,道:“是我疏忽了,不怪嬤嬤。”别人错了,似笑非笑:“下次可得记牢了,再犯就要记过一次了。”无端让人觉得惭愧,想着要把事办好。
不过,小姐惩治用心不良之徒时,也是毫不手软的。前两天,厨房新来的一个嬤嬤欺她年幼,采买时做了手脚,每天贪墨了二钱银子,接连五天没有被发觉,第六天时胆子大了起来,竟贪了五钱。小姐第二天理事之时,当场把她解雇了。那位嬤嬤不服,小姐一一与她对质,竟不用算盘,就那么动动嘴皮子,把六天的帐算得一钱都不差!那嬤嬤这才灰溜溜的去了。郑嬤嬤此后把小姐看得如仙女似的,可不是,长得比画上的人儿还好看,会读书、会武艺,还会绣花、画画,算账居然比账房还厉害!
光宇、光涵两人每天都会来报道,月容尽管很忙,也会陪他们坐上一会,每次,郑嬤嬤都会很尽职的守在一旁。
秋去冬来,眼看就要过年了,月容在心里哀叹:马上就十三了呀,越来越近了!王家两兄弟却越来越焦躁,月容发现他们似乎晚上都没歇息好,每天都顶着黑眼圈,便安慰他们道:“大将军肯定会没事的,元哥哥之所以还没有回来,多半是路上耽搁了,北疆很早就下雪了,路不好走,再耐心等等。”
光宇和光源欲言又止,希望大哥回来,又不希望大哥回来,心情反反复复,最后也只能拖得一刻是一刻
正月十五之后,光元终于回来了。那天月容和郑嬤嬤呆在后院东厢裁春裳,光元就那么直直冲了进来,传话的嬤嬤被落在后面,一个劲叫唤:“王公子,王公子,你得在前面等,不能进后院……”
月容乍见到他,差点认不出来:“元哥哥,你怎么瘦成这样了!不是说大将军没事吗?难道你也受伤了?”走上前就想去摸他的前身后背,手伸到一半,收回来,讪讪道:“元哥哥你受伤了吗?”
光元盯着她,半晌,没有说话,突然,一把把她抱住,紧紧摁在胸前,嗡声道:“月儿,元哥哥没有受伤,但是这里很疼很疼!”牵了她的手放在左胸。月容大窘,挣扎出来:“元哥哥,你这是怎么了?”
光元盯着她,没有再进一步动作,也不说话,只是那么盯着她,那眼光,那么悲伤,那么绝望,月容觉得,像要生离死别一般。她一下慌了,上前拉住他的手,伸出另一只手去按他的额头:“元哥哥,你是病了吗?别担心,义父医术很好,我的医术也不错,会没事的。”光元失措之下,也没注意她的话,紧紧握住她的手,只是不断低喃:“月儿,月儿……”
月容觉得他状态不好,难道是路上出了什么事,大哥受了重大刺紧急,他们直接从江口码头乘客轮过江,上岸后还是走6路。
午后过了江,往前又走了五十里,在汉阳镇住了下来。张孝辕要了四间客房,月容和郑嬤嬤一间,他自己一间,两个粗洗嬤嬤一间,四个小厮一间。为安全起见,他的房间和月容的挨在一起,两个粗洗嬤嬤住在月容右侧,而四个小厮则住在张孝辕左侧。汉阳是江北大镇,夜深了还四处灯火,因战事结束不久,隔一两个时辰还会有巡街的军士走过客栈门前。因了当年战乱期间逃难得来的经历,月容并不敢大意,跟郑嬤嬤提出轮流歇息。郑嬤嬤经过的事多,深以为然,非常拥护月容的安排,两人轮番值夜,一宿无话。
接下来几天也是加紧往北赶路,午饭是在马车上用的,到了第五天,人、马都实在累的紧,刚好也到了路上另一个大镇,埠林镇,打算休整一天再上路。
这埠林镇是江北一个不大不小的交通要道,说它不大,是因为只有6路交通,大宗物件运不进来,因此商业并不是很发达;说它不小,是因为它的6路交通四通八达:往北可达帝京荣城,往南可至江南重镇江口,往西可通西北要塞龙海堡,往东,则可达荣江水道上的繁华城市,泉城。像所有的交通要道一样,埠林镇外来人口很多,客栈密布、酒肆林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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