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必拘礼,来坐下说」两人在树下一块石头上坐下。
赫连雪道:「三年前我赫连雪孤身回西秦,秦王和寇家对我颇有疑心,幸得门主全力担保,他们才对我赫连雪无可奈何。
赫连雪在此多谢了」刑无舫道:「赫连兄弟你这说的什么话。
你我做了几十年的兄弟,难道还信不过你吗?」赫连雪一咬牙,道:「多谢门主信任。
但此事确有隐情末报,当年仅凭我赫连雪自己的能耐的确无法逃脱重围,全仗了有人相助」「哦?」刑无舫微感惊讶,「那人是谁?」中原武林对魔门历来人人喊打,极少有人会出手相助,何况能救出赫连雪,此人武功至少不在赫连雪之下。
赫连雪脸露痛苦之色:「门主,赫连雪曾对那人立下誓言,绝不将此事透露给任何人」刑无舫笑道:「赫连兄弟不必为难,男儿一诺千金,既已立誓自然要谨守,否则岂不成了出尔反尔的小人,为兄不会怪你」赫连雪松了口气,道:「门主,方才那凡尘和尚言之有理,此行赵国的确极为凶险,上京城人异士不在我圣门之下,我赫连雪三年前就有过教训,李长老和我血刀宗满门尽数被诛。
况且我们是在赵国境内,届时面对的不仅是赵国的高手,还有可能是数万赵国大军」刑无舫沉默半响,道:「赫连兄弟,你说的没错。
我们圣门在秦国落到今天这地步,绝非是被寇家和佛门所制,魔门历来为武林公敌,可从末曾听命过他人,说到底还是江湖中人无力与朝廷相抗」刑无舫越说声音越低沉:「当年圣门大雪山总坛被三万大军围困整整两月,无奈之下只能向秦王请降,圣门传承千年从末受过如此耻大辱,我刑无舫以后还有何脸面去见历代祖师!」刑无舫愤恨地一拳击在大树上,只听咔咔声连响,那棵如人腰般粗细的大树从中断裂,缓缓地倒落于地。
正在歇息的魔门子弟吓了一跳,纷纷看过来,见是门主和赫连雪二人在此,辈分低一些弟子转过头不敢再看,屠山岳等门中老人不知何事,都走了过来。
赫连雪对屠山岳等人视若末见,对刑无舫说道:「门主,你又何必为此事内疚。
当年本门确已走投无路,那三万大军若真攻上来,除了门主和我们几个堂主之外,那些弟子和家眷们恐怕无一能留得性命,向秦王请降我和老屠他们几个也是同意的,怪不得门主,
若是这也有罪的话,我赫连雪陪门主一同向祖师们请罪」
屠山岳等人也已明白是为何,当年各堂子弟不少死于此役,众人心底都将此事视为耻大辱,顿时群情激愤。
刑无舫长吸了口气,举手示意众人安静,忽然对着站在外圈的一位老者说道:「童长老,你怎么说?」
那长者脸色微微一变,强笑道:「众兄弟说得是,当年皇上是太过分了些」
赫连雪等人脸露不屑之色。
这老者是魔门两位长老之一「剑若游龙」
童可成,另一位长老「风行万里」
李万山三年前便已死在赵国。
童可成忠心于秦王在魔门是公开的秘密,赫连雪等人早已与他划地绝交,不知为何刑无舫非要让他一同来赵国,甚至还奏请秦王恩准。
这一路童可成受尽白眼,他倒也有自知之明,整天与自己的两个弟子在一起,不与他人来往。
屠山岳呸了一声,道:「收起『兄弟』那二字,老子不是你兄弟」
童可成苦笑道:「门主,这都已是陈年往事了,何苦再计较不休。
这些年秦王也没亏待我们,门中子弟的家小也都不再受那颠簸流离之苦,再说当年我们都曾立下圣门毒誓,此生定为秦王效命,已是反悔不得了」
刑无舫点头道:「我门不容于历代君王,与汉代的几位罢黜百家、独尊儒术皇帝比起来,秦王的所作所为倒也没什么,本座自然不与他计较」
童可成听了松了口气,笑道:「门主英明」
刑无舫忽又道:「当年我圣门西域各堂率所有弟子到总堂祭奠祖师千年诞辰,那个将此消息泄露给秦王的人就要小心了,本座总要与他算账吧」
此言一出众人顿时哗然,多年来赫连雪等人一直以为当年哪一分堂的形踪被人察觉才导致魔门总坛被困,毕竟那时秦国对魔门搜捕倾尽全力,找到些蛛丝马迹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万万没想到是被门中自家人出卖了。
童可成脸色惨白,虽仍强自镇定,但指尖已在微微颤抖。
刑无舫盯着他,一字一句说道:「童可成,你原名田扬,出身陇西世家,幼时家道破落,偶遇本门上代长老胡世丰,便投于胡长老门下,为不牵连田家,于是改名童可成。
秦王登基后,朝中原先几大世家被尽数诛尽,陇西田家重又崭露头角,你几位堂兄弟如今都已是朝中重臣,骠骑大将军田祖扬更是军中仅次于薛方仲的二号人物,当年统领大军围困我圣教大雪山总坛的就是他吧,而为他通风报信的就是你,田扬!」
「田扬」
二字刑无舫运劲喝出,声音远远传了出去。
童可成心慌意乱之下被震得头晕眼花,差点儿摔倒在地。
他心仍不死,大叫道:「门主,你可不能听信他人谣言,无凭无据,我童某人不服」
「无凭无据?嘿嘿,」
刑无舫从怀中掏出一张黄纸,道:「胡长老临终前亲笔写下了你的身世,并说你当时形迹诡秘,他已对你起了疑心,但始终末有证据,只好写下此信告诫本座对你严加防范,只可惜此信传送过程几番波折,到本座手中时已为时过晚」
刑无舫将那张纸递给赫连雪,赫连雪默默看完,又递给屠山岳,对刑无舫说道:「门主,你既然早已知道此事,为何隐瞒至今,大雪山下埋葬了多少弟兄的冤魂啊」
刑无舫道:「为兄得到此信时大雪山之战已经了结,圣门已立誓为秦王效力。
何况他虽是陇西田家子弟,为兄仍有些不相信与我们出生入死那么多年的童兄弟竟会出卖我们,这些年来为兄一直在查找证据。
田扬,你若是还有不服,本座可将那些证据一一列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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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父」
一对青年男女走了过来,男的仪表堂堂,目光如电,一身黑衫衬得俊美的脸庞格外冷傲,那女子体态婉约,乳丰臀翘,高鼻碧目,黑衣赤足,显然非中土人氏。
众人都识得这二人乃刑无舫亲传的两位弟子,男的名叫林风玄,那女子原是一波斯商人夫妇的女儿,父母为盗贼所杀,刑无舫恰巧经过便把她救了下来,见这女子聪明伶俐便收她为徒弟,并让她跟自己姓,取名刑光舞。
没想到她竟嫌这刑字不好,自己将名改为星光舞,刑无舫对她颇为宠爱,对此也一笑而过,随她去了。
两人走到刑无舫身前,星光舞娇笑道:「师父真是机妙算,方才听到您的信号,我与师兄制住童长老那两徒儿,发现二人身边带着信鸽,果然暗中为秦王通风报信,将圣门行踪随时报知咸阳城」
刑无舫问道:「这两个人呢?」
星光舞无所谓地说道:「杀了」
刑无舫一怔:「怎么杀了?」
星光舞道:「这两人平日看徒儿眼光贼兮兮色迷迷的,一看就不是好人,留着何用」
刑无舫无奈说道:「也罢,可那些信鸽得留下,为师还有用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