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吃的,吃下肚,就不见了,不怕会被柳嬷嬷发现。
但是用的,就不好藏了,若被柳嬷嬷发现,肯定又是一顿揍。
不过,我身上倒是藏着一件宝贝,是妈妈亲手做的。
不止是妈妈亲手做的,材料还是来自妈妈的身体。
是一个用头发编成的蝴蝶结,就绑在我的脚腕上。
但这是我和妈妈之间的秘密,不能告
诉狗蛋。
听了我的诉苦,狗蛋却丝毫没有同情,反而用教训的口吻说:「盖哥你啊,身在福中不知福,少奶奶是没时间陪你,但她多疼你呀!给了你多少好处呀!你知不知道,我有多羡慕你?如果我妈能给少爷做妾……啊,不,就算没名没份,只给少爷做通房的,我做梦都会笑醒」「这有什么好的?」「所以才说你不知福。
我妈要真能爬上少爷的床,我也不求别的,只求我妈从嘴边漏点吃的,够我吃饱肚就行。
你不知道,在我家能吃上一顿饱饭,有多难得」我知道的,外面年年歉收,穷人都饿得绿眼睛了。
狗蛋又说:「可惜啊,我没这种福气,就想想罢了。
我妈又老又丑,怕是给少爷端夜壶,少爷都嫌弃」「狗子,你爹不是还在吗?这样想不好吧」我问道。
狗蛋摇摇头,说:「我爹自己也想送我妈到大户伺候人咧,只是大户都嫌我妈又老又丑,没人收」我同情道:「你家真不容易」「不说我家了」狗蛋笑了笑,之后,却很认真地说:「倒是你,盖哥,你也很清楚,你妈是少爷的女人,而你只是少爷的奴才。
盖哥,你听我一句劝,把惦记妈妈的心思收起来吧,你不配的」我愕然地瞧着他。
狗蛋嘻笑一声,说:「盖哥,你不说,我也猜得到,少奶奶多漂亮呀,你喜欢她对吧。
甭说你,我也喜欢少奶奶,可我很清楚,我就是个贱奴才,我不配。
漂亮女人啊,只有少爷那样的贵人,才配占有」我怔怔的没说话,这道理我何尝不知。
狗蛋站起了身,伸了伸腰,说:「我回去睡觉了」「哦,你睡好」我礼貌道。
狗蛋却又说:「还有啊、盖哥,你甭理少爷比你还小。
这世上,有钱就是爷。
像少爷那样的贵人,甭说做你爹,就是做你爷爷、祖宗,你也该乐呵呵的磕头叫祖宗,这可是你上辈子修来的大福气」狗蛋一边说着,一边往南房那边走了,路上还传来他的喃喃声:「我倒想管少爷叫祖宗咧,就怕少爷不乐意听。
哎……我肯定是上辈子作了孽,这辈子才没那福气」我暗道,狗蛋真是个伶俐人,说的头头是道的。
不过,我真不是他说的那样。
妈妈突然成了弟弟的妾,我很伤心,很难受,但不是因为弟弟比我还小。
就算换成其他年长的男人,我也会一样讨厌。
讨厌妈妈的娇处,被别人糟蹋。
那是生我养我的圣地,理应是独属于我的,我也是一直以此为最大的优越感。
那处圣地被别人糟蹋了,我这份优越感就毁火了。
所以,我才会伤心、生气。
我的的确确喜欢妈妈,但不是狗蛋说的那种「喜欢」。
我从末想过以男女间的方式占有妈妈。
我只是希望,我能时时在妈妈膝下承欢,以寻常母子间的方式,占有妈妈。
在寻常人看来,这只是一个很容易实现的愿望。
但在我这儿,却是个可望而不可即的梦想。
过去、现在,妈妈都被弟弟霸占了。
在将来,妈妈还会为弟弟生儿育女,更不可能回到我身边。
妈妈的一辈子,都被弟弟霸占了。
支撑我心的优越感,象征希望的梦想,全都毁火了。
所以,我才会伤心,生气。
但我不敢对毁掉这一切的凶手发怒,不敢埋怨弟弟毁了我的优越感和梦想,因为弟弟是主子,是会打我罚我的主子。
我只敢对疼我爱我的妈妈撒气。
我是个没骨头的窝囊废。
我只会欺软怕恶。
我真的无能透顶了。
我痛恨我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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