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听,你把她退了,再找这样的可不容易。”
刘满丰狠狠地翻楞嫂子,被她查觉,又说:“我没看见小精灵,不知道她有多好,我只怕城里的姑娘不诚心,把你的婚事搅黄了,她再找别人。”
刘满堂媳妇认为无关紧要的话,让刘父子紧绷起经,包括刘满丰在内,都觉得退婚会导致鸡飞蛋打的结果。
刘问刘满丰:“大家都把话说透了,你也该听明白,表个态吧,这个婚该不该退?”
刘满丰走出屋外,在黑暗中向城里眺望,用心灵问“小精灵”:“你是不是真的喜欢我?如果是真的,为啥不在信中说明白啊?”
没有谁能回答,连星星都在躲藏。
刘满丰返回屋,揉着泪眼说:“我听你们的,想操办就操办吧!”
刘家操办娶媳妇,相隔不足两百米的何荣普家,正忙着操办嫁姑娘。
清晨,天气还很好,升起的红日时常在云中露出笑。不到中午,下起了小雨,看天气,这场雨会越来越大。
刘志、贝头、刘囤子都来帮忙,他们借来炕席,马向前领人支起木架,一个临时棚子快速搭成。
婚宴的大厨是刘占山,他还担任证婚人的角色,估计谢礼不会少。刘占山干得非常起劲儿,娘家客人还没到,就准备好十八桌八碟八碗。
北贺村派出六辆马车送队长的千金,非常气派。拉前套的马挂着响铃,驾辕的马系着红绸带,车辕上拴着罐头瓶子样的铜钟,一路颠簸,一路“叮叮当当哗哗啦啦”地响。
婚车队走刚刚竣工的黄岭大桥,虽绕远,省了过河的麻烦和危险,送亲的男女老少也不用中途下车。
雨下的小,车队行进的还算顺利。刚到村头,羊羔子就跑进刘家,跳着脚大声喊:“新娘来到,放鞭放炮……”
送亲的人们刚吃上饭,大雨倾盆而降,好在席棚连着新房,没误婚礼进行。
婚宴结束后,车队走不了,刘只好借宿让他们住下。
冒大雨办喜事的情况不多见,村里人的说法也不统一。大多数人认为是自然现象,也有人认为是老天爷作怪。
老黑和二姑娘都认为不吉利,说新媳妇有哭不干的眼泪,还说小两口要吵架,弄不好会各奔东西。
贾半仙对几位嘴严的妇女说:“我早知道有大雨,是老仙儿偷着告诉我的,别看小庙被拆,老仙儿还和我有来往。这是场好雨,庄稼喝足水,长得准茂盛,刘满丰小两口浇了喜雨,能早得贵子。但是,这雨中也有眼泪,不是咱这的,是远处喜欢搞三角的姑娘在哭。”
不管是好雨还是坏雨,给刘家帮忙的人都遭了不少罪,贾半仙两口子吃到八碟八碗,也都滚了一身泥。
第二天,仍然没放晴,天地被雾气连在一起。路粘滑,蛤蟆塘积了水,北贺村的马车好不容易离开刘屯,艰难地爬上县道。
驶出刘屯的还有两辆车。赶头车的是刘强,车上坐着抹泪的何英子。后面的赶车人是孬老爷,他低着头,连眼皮都不舍得睁。两头驴和一匹瞎瘦老黄马吃力地拉着木轮车,“嘎吱嘎吱”地跟在刘强的车后。
两辆车拉着新娘和全体送亲的人。
吴有金的本意,是出两辆像样的马车送何英子,给何荣普个面子,也让外队不小看刘屯。马向东不同意,理由是新社会要提倡新风尚,大操大办是封资修的黑货。刘站出来说:“姑娘出嫁,一生只有一次,怎么也得像个样。”话是这样说,车老板儿又成了难题,马文、马向勇坚决不出车,吴殿发又是段名辉的对立派,其他几位都看马文的脸色,拿不出好办法,只得让孬老爷用他的驴车送新娘。
正当受到羞辱的何英子极度悲痛时,刘强把枣红马套在胶皮大车上。有刘的支持,马文、马向勇等人也只能把恼怒装进心里。马向东因为种种原因,也没拉出造反兵团进行干预。
浓雾忽聚忽散,何英子哭声不断,这是离乡的哭,离娘的哭,也是苦痛未来。
这个有着清脆歌喉的少女在浓雾中哭出低惨的乐曲,驴马的溅水声为她伴奏:
本是荒原一枝花,
历经酷晒严霜打,
春风又给新生命,
绵绵细雨润哺她。
动乱时期英雄起,
腥风血雨泛泥渣,
踏实之路双脚走,
莫误青春好年华。
送亲车接近县道时,刘强看见弟弟刘志。和刘志在一起的是一个念过高中的女红卫兵,听说她和马向东处对象。
刘强在心里问:“刘志想干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