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回是岸
第十三章回是岸
“唐兄,苦海无涯,回是岸啊。”尹崇珂忽地悠然道。唐云鹤看似半点没有提及释放任逍遥一事,实际上是想通过家族大义及现下唐门所处危境的叙述,尽力劝服追命脱离绝杀,如此不但能安然解救任逍遥,还可为
后扫除唐一尘等
平添一大助力。
“我……”追命身躯遽震,半晌说不出话来。从他为形式所迫,不得不加的绝杀的那一天起,心中时时刻刻想着有朝一
能够除却四大护法,光明正大地重归唐门。虽然表面上看这只是他一厢
愿的痴心妄想,但拨
反正的殷切希望却始终扎根于脑海,督促他永不言弃。
如今千载难逢的良机就在眼前,唐一尘、唐不染犯上作,罪无可恕。只要辅佐少主顺利登位,不但可以立即消灭宿敌,还能从遭
唾弃的叛徒一跃成为维系家族正统的最大功臣。
“少……少主确定,刺杀门主是……是四大护法的主意?”追命因内心激动而颤抖的声音自众耳畔响起,尹崇珂、孟飞相视一笑,知道他终于动心了。
“纵不中亦不远矣。”唐云鹤充满自信的说道,“你想,外就算过得了竹海三关,也没法潜进天罗堂去,何况是爹爹练功的密室。”
“万……万一……”追命嗫嚅道。
“天叔大可放心,就算爹爹遇刺之事与四大护法无关,我一样会在继任门主后立即彻察他们,届时还要倚仗您老鼎力相助。”唐云鹤说着现出一丝坚毅无比的。
“好,我把逍遥给你们。”追命油然一语,字字千钧。此时此刻,他终于放下内心所有包袱,做出了最及时、最正确的选择。
“恭喜天叔脱离魔道,重归唐门。从此天下间再无追命这号物。”唐云鹤抚掌大笑。一场危机四伏的对峙,兵不血刃地化于无形。
“云鹤哥哥,成功啦。”尹双双一声欢呼,飞奔着投唐云鹤怀中,双手搂住
郎的脖子,为他方才显露的沉着笃定
倾倒。
“就是这样,常常在不经意间悄悄来到。”想起大哥生前的言语,孟飞感触良多,天山脚下的一次重伤让自己结识了雪杏,韶州城内的小小纠纷同样造就了唐云鹤、尹双双幸福美满的姻缘。
“雪杏——雪杏——”念及妻的安危,他的心里一阵绞痛。
劲风骤起,尹崇珂心中突生警兆。
尚未来得及动作,长剑空之声如晴天忽然
响的惊雷,贯
众
耳鼓。
余音仍萦耳不去的当儿,一道黑影从唐天鹰立足处的参天巨木上飞纵而下,凌厉无匹的剑气,笔直投向襁褓中嗷嗷待哺的任逍遥。
尹崇珂惊骇欲绝,倏地拔身而起,凌空一拳朝黑影轰去,怎奈两相隔六丈,一时难以追至,不由生出绝望的念
;孟飞、唐云鹤的反应本该迅捷至极,谁知一个想念慈父,满腔哀愁,一个思及
妻,悲恸不已,等到回过来,长剑离任逍遥仅只三尺,纵有相救之心,亦无相救之力;唯一能够阻挡偷袭者的只剩下唐天鹰,但是他正托着襁褓准备
予孟飞,暗器虽揣在袖中却已无暇发
……
恰到好处的地点,妙至颠毫的拿捏,耐心十足的等待,雷霆万钧的出击,这会是一次心设计的绝杀么?
所有的心脏似要跃喉而出,紧张万分的时刻,不远处的林木间现出一点强烈至今
不能直视的璀璨烈芒,接着是闪电激雷般的
响,再又是黑影撕心裂肺的痛呼。
山脚下鸦雀无声,所有都为刚才发生的一幕惊得说不出话来,眼睁睁地望着偷袭者如断线风筝直往后方拋掷,翻翻滚滚七、八始跌落在地。
“唐——绝——”挣扎着吐出最后两个字,偷袭者的眼耳鼻同时渗涌鲜血,顷刻断气。
空袭来的烈芒不但穿胸而过,内里蕴涵的真力更将他周身经脉尽数震断。
尹崇珂、尹泽宇、尹双双听得满雾水,面面相觑,方才还说唐绝久伤复发,命不久矣,眨眼间怎么又在韶州出现。
唐云鹤、追命对视一眼,旋又不约而同地摇了摇。的确,普天之下除唐绝外,再无第二个
能以暗器使出如此惊天地、泣鬼的一击。可烈芒移动的速度委实太快,绝非银刀
月所能匹及,加上红封密函里所述门主的状况,他俩可以断定,仗义相助另有他
。
“你小子果然没死。”孟飞出意料的溢出一丝欣慰的笑意,朝着烈芒闪现的方位,轻叹道。
“怎么,你回家看过了?”略带兴奋的声音遥遥传来。
“是啊,书房里的秘道有开启的痕迹,我就晓得鬼冥君他们奈何不了你。”孟飞回复一贯的洒脱,哑然失笑道。
“唉,可惜秀琳还是去了,而我也被内伤耽搁了半年之久。”声音倏地低沉下去,透着一莫名的凄凉。
“千……千手俊生!”唐云鹤嗔目结舌,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家”、“鬼冥君”、“秀琳”等词一出,只要稍有常识便能想到,这个是孟飞的亲弟、家族的大敌、孟家堡昔
的堡主、千手俊生——孟雷。
“难怪夺魂死不瞑目,原来出手的竟然是你。”唐天鹰走到偷袭者身边,揭下他蒙面的黑巾,似是喃喃自语的说道。孟雷的暗器功夫尤在唐绝之上,发出如此犀利的招式一点也不稀,只是他的“死讯”早已传遍江湖,难怪会被夺魂误认。
“你……你不是……”尹双双微一错愕,轻轻道。
“都以为我死了,二哥(任憔悴、孟飞、孟雷一并结拜,故孟雷改称孟飞二哥)也不例外。”一袭素白武士服,配以淡紫色披风的孟雷终于出现在众
眼前,英伟雄的体魄充满了阳刚的气概,古铜色的皮肤闪烁着眩目的光泽,浓密的剑眉下嵌着一对宝石般闪亮生辉,采奕奕的眼睛,近乎完美的俊伟脸容上永远挂着一丝充满魅力,悠然自得的微笑。
“三弟,这些年来你去哪了?我找你找得好苦呀。”孟飞揉揉眼睛,喜极而泣的说道。当他虽从一片废墟的孟家堡中发现了秘道的异状,但仍未相信孟雷能在修罗教的团团围困下逃出升天。如今骤见兄弟安然无恙,风采尤胜当年,难免激动万分,热泪盈眶。
“看完这个再说罢。”孟雷掏出一纸信笺,悠然朝众走来,眼严峻
遂,
芒电闪。
“啊!”唐天鹰骇极惊呼,孟雷明明是家族的死敌,手里怎会握着门主的红印密函?
“云鹤吾儿,为父久伤复发,时无多,唐门中兴之希冀尽落汝身。孟雷义薄云天,仁德谦厚,当听之、任之、信之、从之,凡不明处,尽可面询。
——父字”
当唐云鹤以不可思议的语调念完密函上的内容,包括孟飞在内的所有
个个都惊得合不拢嘴。唐、孟两家为唐太夫
之死结下的积怨早就到了兵戎相见,无可化解的地步,唐绝若知孟雷尤在
世,理当谕令江湖,命门下弟子倾力追杀,何以反在密函当中嘱咐
儿听之、任之、信之、从之,委实叫
百思不得其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