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摘下了帽子, 呵了气说:“妞妞,你明天就回城了,收拾好东西了吗?”
赵兰香看着还不到四点的时钟,有些诧异亲娘回得那么早。
她点点:“收拾好了。”
冯莲想了想道:“那天来家里的那个河子屯的老乡,明天回去吗?”
“要不让你爸多买张票,你俩一块回去还有个伴。”
赵兰香闻言差点没有握住手里的锅柄,她母亲要是以后知道她和这个所谓的老乡谈对象了,估计会很后悔今天说的这番话。
冯莲说:“今晚加菜,你爸这会儿估计去黑市买了。”
正在写功课的小虎子从书海里拔出脑袋,高兴地欢呼:“加菜加菜!”
赵兰香闻言,快速地洗净了锅
,用毛巾擦了擦手。
“我爸哪里懂买,我去黑市接应一下他吧。”
贺松柏说要买菜,她爸也买菜,赵兰香担心今晚的菜买重了又买多了。毕竟家里少,赵永庆两
子又是不
费粮食的,一盘
能吃好久。
她很快去了黑市,她找了半天没有找到赵永庆,倒是看见了在黑市巷里穿梭的贺松柏的身影。
他苦大仇地皱着眉,犯了难,时而看着鱼虾发呆,时而望着猪
驻足不前。
赵兰香走了上去,内心里正在做着艰难抉择的贺松柏眼前一亮,问对象:“你爸妈喜欢吃啥?”
“他们不挑嘴的,啥都吃。”
赵兰香跟着贺松柏一路逛完了黑市巷,她买了一块肋条,一层肥
一层瘦
夹起,
感层次很丰富。沿途看见了白花花的豆腐,也买了几块,最后她掐了掐菜心,挑了颗白菜纳
菜篮子。
贺松柏一次见对象的父母,光买这些总觉得还缺点什么。
他跟赵兰香说:“你先回去吧,等会我就来。”
赵兰香还想着找亲爹,便点了点,拎着这些菜消失在了黑市。
贺松柏把对象打发走了之后,跑到城外的乡下捉了一只老母。养
的倒爷给了他一只麻袋装着,背着个
麻袋就工地里的民工似的。
……
赵兰香回家放好了菜,再出门去找赵永庆,一路问到了单位也没见。
反倒是他的同事说:“你家的煤用得那么快的吗?”
“你爸他今天跟我换了好多煤票。”
赵兰香含糊地说:“我妈怕冷,春节就窝在家里烤火……”
她不免有些汗颜,这段时间她捣鼓了好多东西,不是蒸年糕就是炖卤熬高汤,做了很多好吃的,家里的煤很快就烧光了。加上冯莲也是个
烤火的,家里存到月底的煤月中就见底了。
她猜测亲爹可能去买煤了,她很快走去了供销社,不过也是扑了个空。正当赵兰香快走到家的时候,她的瞳孔一缩,看见了这样的一幕:
穿着灰扑扑的衣裳的贺松柏肩挑着扁担,两
各摞着黑乎乎的煤山。她的父亲把麻袋系在车
,慢慢地推着车往前走。
赵兰香的心脏忍不住嘭地跳了跳。
贺松柏可真是有本事啊,命里沾着运的,她找来找去找不着的亲爹,竟然还给他碰上了。看他们这幅模样,初次见面,相处得还算融洽。
她没有凑上去,而是默默地抄近路回家了,留他俩有说有聊地走了一路。
赵永庆边走边说:“小伙子你累不累,要不把煤放到车上推着走吧。”
贺松柏摇,面露轻松地道:“这点煤轻飘飘的,再来两担都能挑呢!我常
这种粗活,你们城里
不惯的。”
赵永庆实在不好意思,让白
活,他不由地问:“你要去的地方还远吗,等会到了你就把煤放下,让我用车推着走吧。”
这年的热心
还是挺多的,赵永庆心
不禁地发暖。
他微笑着边走边聊着,“小伙子你还挺看书的?”
此刻的他完全没有认出此刻他的车篮躺着的这本书,正是很多年前他亲手送给儿的。
贺松柏饶是脸皮厚,也不免脸热了。
他言简意赅地说:“闲下来的时候会看看。”
赵永庆不免对这个年轻侧目了,他的打扮,很能体现他的经济条件,他寒天就穿着一件
旧的外套,但为
热心又上进,赵永庆忍不住鼓励道:“多读书好啊,读书使
向上。”
“主席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努力学习,天天向上。”
贺松柏颠了颠肩上的肩膀,换了一边来挑。他们越走越近,几乎都快要拐进通往赵家的那条街了,赵永庆忍不住说:“哎——”
“小伙子,你真的不用这么麻烦。”
贺松柏顿了顿,擦了把汗道:“不是,我也要走这里。我要去的那家也是住在这里。”
赵永庆很快说:“这么有缘的吗?”
“这一片的我都认识,都是住了几十年的老邻居了。”
贺松柏漆黑的眉目划过一丝极淡的笑意,他说:“就算不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