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来的竟然是……
一时慌,灵璧的避雨诀都失灵了一瞬。雨滴打湿发,声音跟着颤抖。
“和尚,这是要走蛟了?”
第35章【二更】
方才那东西,虽说只是从河面上探了个,但灵璧看的清清楚楚。一条修炼期满的蛟蛇,脑袋上已经长出了龙角。山野之间,不论是清泉溪潭,还是河湖
井,只要有灵蛇愿意苦修,便能成蛟。
成蛟之后,原来的地方便容不下它了。凡间话本里有句是怎么说的来着?金鳞岂是池中物,一遇风云便化龙。而蛟蛇与金鳞不同,它当海方能化龙。
然海二字谈何容易?故而蛟蛇都要等一个机缘,等到等到骤雨倾盆,洪水
发,它便借着水势随波逐流,一跃
海化成龙。
从这些再联想到今岁的雨季来的要远比往年早,雨连绵数
,河水
涨。
可不就是要走蛟了吗?
“仙子,佛爷!几个孩子就能就一镇千户家的
命啊!大不了此时完了,我亲自到孩子们的家中,一死谢罪还不成吗?”
先前那位同灵璧和寒松辩解的劳役又开始哭天抢地了。
灵璧没有等到寒松的回答,心中正是急躁,反手就是一剑抵在他的喉:“住
,那些孩子的主意你不要打。有本事自己跳进河里,瞧瞧河吃不吃这一套!”
劳役被突如其来的剑吓了一条,还想在说什么,可丝丝寒意从剑尖蔓延到了他的全身。仿佛再多说一句,眼前这位模样姣好的仙子,真能做出将他抛水中之事。
双唇嗫嚅了两下,声音淹没在了哗啦啦的雨势之中。
见他安分下来,灵璧收回剑朝着河岸边走去。站在堤岸上向下望去,河水好像又高了些。走蛟岂是你一镇千户
家的
命,怕是凡此河所经之处,皆要生灵涂炭。
寒松仍旧浮在空中,瞧见灵璧走来,他才落了下来。
“贫僧看,的确是要走蛟了。”
寒松指着不远处的石桥:“这便是它要过的第一座。”
从桥下
钻的那是蛇,走蛟若想化龙,便绝对不可低
,一定要从桥上过。连过九座拱桥,就可以
海化龙,脱胎换骨了。
怎么都叫自己给赶上了。
灵璧看着寒松,心中忽然升起一异样的念
,这秃
和尚别不是个灾星吧?不然的话,怎么只要跟他碰在一起,就总碰不上好事呢?
想是这么想,还得与寒松一起想法子解决。毕竟走蛟与洪水不同,防洪是凡间官府的事,他们修士瞧见了,掺和进去还容易沾染因果。走蛟若是放任不管,浮尸千里不是说说而已的。
叹了气灵璧收起双剑,有些不知所措,哭丧着脸拖长调子喊了声:“和尚……”
寒松抬手,将在地上的锡杖收回了手中,望着灵璧:“
菩萨,久违了。”
“现在是叙旧的时候吗?”
灵璧一连茫然,明明自己在等着和尚想办法,他却突然来了这么一句?当然,按着两在百子城和金杯秘境的过往,灵璧也不能驳了和尚的面子。
是故她也站好,朝着寒松施了一礼:“小师傅,久违。”
“贫僧倒是有一个法子。”
与灵璧寒暄完,寒松进了正题,他仍指着石桥的方向,目光却与眼前的
修
汇。
“你我二皆身负功德,若是我自绝与桥
,你自绝于桥尾,来做石桥的生桩。别说蛟龙了,管教他龙来此,也过不了这座桥。”
吞咽水的声音清晰可闻,灵璧好像知道为何寒松要与自己叙旧了。掌门首徒每次拦住自己叙旧,说起灵璧曾在少年时多次辱骂自己的经历后,总会借着灵璧羞愧之时,问她借些灵石。
不过灵石也好,铜钱也罢,都是些身外之物。灵璧有巨剑尊者这样的师父,身上根本不缺灵石。每次都会痛快的给他,只当财免灾了,连这位同门究竟拿灵石做什么都不过问。
别至多也就借些钱财,寒松这
脆是要自己的命啊!虽说两
也曾一起经历过生死,可不代表灵璧就愿意再一次经历生死啊。
“不成。”
灵璧果断的摇,色决绝,没有丝毫商量的余地。
佛门盛行什么以身饲虎啦,割喂鹰啦,那是你们秃
和尚的事。灵璧身为一个法修,并没有这样的
好。在金杯秘境的时候,儒修卢致远还给自己上过一课,叫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
灵璧自认现在她处于穷则独善其身的阶段,且距离兼济天下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
“不成,肯定不成。”
于是她连连摆手后退数步,拉开了与寒松的距离。
“为何?”
寒松面露不解,上前一步追问。
“为何?”
瞪大眼睛,灵璧觉得这和尚是疯了,你竟然还问我为何?
当怎么回答的巨剑尊者,灵璧今
就怎么回答寒松。
她毫无羞愧之色:“因为我怕死。”
寒松听了越发的不解,耳边河水汹涌,他道:“贫僧记得剑修都不怕死。”
剑修不怕死,怕死非剑修,这在修士之中广为流传。不管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的儒修,还是明镜亦非台,何处染尘埃的佛修,都知道这个道理。
剑修不怕死。
但寒松也只是问问,他并不想强求灵璧。念珠仍然缠在手腕上,他单手竖在了胸前,朝着灵璧弯下腰,的拜了一拜。
“那贫僧去便好。”
“和尚你是不是疯了!”
灵璧急忙抓住了他的僧袍,恨不得现在就敲开和尚的脑袋,看看他的戒疤下到底有什么。是脑子还是刚刚下河进水了。
“你不想活了吗?”
即便身负功德,但河中可是长了角的蛟蛇,差一步就成龙的物,灵璧可不敢赌寒松能否扛的住。
“我不地狱,谁
地狱呢?”
寒松从灵璧手中挣脱出来,后面的话没有说出,说出来就不成了。
因为贫僧,也不想菩萨死啊。
第36章【一更】
湍急的河水拍打着堤岸,寒松面色不改,朝着石桥走去。
“和尚!”
灵璧试图让他停下,可寒松似不曾听见一般,脚步未停顿只是一步步向前。
不知是不是存了必死的决心,寒松连避雨诀都散了去,任凭雨滴跌落在肩,
碎成更小的水滴四溅开来。
或许是寒松的背影太过决绝,以至于灵璧心中的愧疚之压住了她怕死的心,向前冲了几步拦在了寒松前
,双手拽住和尚的胳膊,给他送上了避雨法诀。
雨仍在下,只是避开了他们二,通通落到了别处。
“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