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烤火者遽然而起，三步就迈到帐门处，一脚踢开帐帘：“在哪？”
大帐里也如同炸锅，众科塔纷纷起身，彼此
接耳地询问、打听。
“闭嘴！”烤火者大喝。
大帐里猛地安静下来。
于是撤掉蒙布，敞开天窗，大帐里陡然变得明亮。烤火者回到上座，诸科塔分坐两侧，一切又恢复成原来的模样。
信使被带上前来。
刚进大帐，信使便一骨碌跪倒，恨不得把脸都埋进地毯里。
烤火者没说话。老通译会意，用通用语询问：“你是何
？”
信使开
，说得却是赫德语。但他的声音像蚊子一样细，根本听不清。
一众特尔敦贵族换眼，最后还是泰赤捺不住火气：“没卵的骟马！给我大声说话！”
“塔尔台！我是塔尔台家里使唤的！”
使唤的，就是
隶。家里使唤的，就是比较受宠信的隶。
烤火者的脸色
沉下来。
“塔尔台？”老通译的眼睛眯缝着，替烤火者问：“塔尔台是死是活？”
“不不不……不知道。”
“他怎么过的河？”老通译问押送信使的箭筒士。
“坐木筏。”
“就他一个。”
“是。”
泰赤不耐烦地一拍桌子，喝问信使：“两腿要你来
什么？”
信使战战兢兢伏在地上，颤声回答：“送信。”
“什么信？说！”
信使喉结翻动，不敢开。
“说！！！”
信使带着哭腔，结结
大喊：“对岸的……罗纳德要请大汗渡河和他打一仗……他保证不阻拦大汗渡河……”
……
特尔敦那边在举行军议，牛蹄谷这里温特斯也在举行军议。
比起特尔敦部，温特斯的会议规模很小，五名连长加他自己，一共六个。
“我找了个俘虏，给对岸的猴
脸送了个信。”温特斯微笑着宣布：“以罗纳德少校的名义，邀请猴脸渡河与我决战。”
塔马斯、特·夏陵、萨木金等连级军官先是大惊失色，然后莫名其妙。
特·夏陵咽了唾沫：“那……那蛮酋会答应吗？”
“我也不知道。”温特斯在桌子上展开地图：“反正我向猴脸保证。他渡河的时候，我绝对不会截击他。”
“啊？”塔马斯大吃一惊：“那蛮子真渡河怎么办？”
“那当然要击敌半渡！”温特斯理所应当地回答。
小房间里先是一阵沉默，随即
出哄堂大笑。
“您是想要激怒蛮子的酋长？”萨木金眨着眼睛问。
“如果这样就能激怒猴脸，说明他没什么长进。”温特斯的嘴角浮现出若有若无的笑意：“我要看看他是什么反应。”
“若是蛮酋不回应呢？”
“没反应也是一种反应。”
塔马斯好地问：“为什么要用罗纳德少校的名义？”
温特斯眺望窗外，语气中有几分无奈“咱们跟猴脸的仇实在太大。若他得知对手是我、是你们，那他接下来要什么……就很难用常理揣度。”
房间里再次出剧烈的大笑。
“要我说，弄锅，再熔一点金子浇在上面。拿到河边去，冲着对岸的蛮子那么一招呼。”特·夏陵狡黠地笑道：“说不得蛮子脑子一热，就不管不顾杀过来了。咱们就趁机给他们当一
，把他们统统敲死在河岸上。”
温特斯不置可否，瞟向其他：“你们也是这样想的？”
有点。
塔马斯摇，低声说：“我觉得这样不好。对岸的蛮酋上次在您手上吃过大亏，若是让他知道咱们这边有您坐镇，他一定会更加警惕。”
“蛮子哪有这样聪明？”特·夏陵反驳。
塔马斯不吭声了。
“如果你们是猴脸，知道河对岸是我，你会如何决策？”温特斯有心考校几名部下：“好好想想，每个都要回答。”
特·夏陵心思敏捷，还是第一个开：“要是蛮酋，我觉得他会不管不顾杀过来。要是我的话……我会避开您，去打别的地方。”
特·夏陵说完，许久没有第二个开的。
见部下回答不踊跃，温特斯开始点名：“塔马斯，你是一连长，你先说。”
“我……”塔马斯咕哝着：“我的话……撤回荒原去。”
“为什么？”温特斯不解。
塔马斯越说声音越小：“……我不敢和您打仗。”
温特斯哭笑不得，没有藤鞭，他抄起手杖给塔马斯一记喝：“我是让你拍马吗？！”
塔马斯也不敢躲，结结实实吃了一棍，磕磕绊绊地说：“我是想说我……我又打不过您，所以……所以能不打还是不打……”
话音未落，塔马斯又吃了一棍。
温特斯缓缓开：“撤回荒原，积蓄力量，择
再战，也是一个合理决策。”
“对，我就是这个意思。”塔马斯高兴地接上话茬。
温特斯重重叹息一声：“萨木金，你说。”
正在瞧热闹的萨木金如遭雷击，他苦思半天才开：“我觉得可以留下一点牵制您，然后再去我们防守薄弱的地方偷袭。也可以去沃涅郡过河，再走6路进
铁峰郡。”
无名连长各自说完，内容大同小异，无非强攻、撤兵、迂回三条路。
“现在明白我的意思了吗？”温特斯扶着手杖：“只要被烤火者得知我在这里，他的决策过程就会生变化。无论如何都和他一无所知时不一样。特尔敦的优势是什么？”
“兵力。”特·夏陵抢答：“他们比我们多很多。他们都骑马，机动能力也比我们强。”
“兵力，机动。就是这两样。”温特斯赞许地点，继续问：“那我军的优势是什么？”
“地形，咱们凭河防守。只要河不结冰，他们就过不来。”特·夏陵再次抢答。
“还有呢？”
“吃的。”萨木金轻声说：“咱们还有吃的。西岸被烧了，特尔敦蛮子拖得越久，吃的东西就越少。天气也越来越冷了。”
“对，时间也是站在我们这边。拖得越久，特尔敦越难受。”温特斯点：“还有一样东西，我军占据绝对优势。”
特·夏陵苦思冥想，说了“武器”、“战术”等一大堆东西，温特斯都摇。
塔马斯小心翼翼地说：“还有您，您指挥，咱们就占绝对优势。”
然后一连长又吃了一棍，温特斯打得如此用力，以至于手杖都被打断。
“你等着。”温特斯把断杖拍在桌上，恨恨地说：“你等我下次弄根灌铅的手杖过来。
见几答不上来，温特斯拿出一盒棋子：“特尔敦不知道我们的虚实，我们知道特尔敦的底细——除了时间和地形，
报才是咱们最重要的优势！”
他在地图上摆好一颗颗棋子，以马棋代表特尔敦，以城堡代表铁峰郡部队，双方态势一目了然。
南线，特尔敦已经攻下
